什么!?
江兴刚刚因为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再清晰不过的声音惊得目瞪口呆,就感觉自己的精神被一只凭空的看不见的大手拽住,然后他视线范围里的一切景色都开始拉长扭曲,一直等到了某一个临界点,它们却又忽然静止,再然后,他发现自己周围的景物都被重塑,自己再一直置身于片场——
不,不是片场,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人工布置的痕迹。
而是那个,真实的——江兴张口结舌——所描述出的,芦苇涛涛,绿竹猗猗那样宁静幽远的世外桃源!
这还不止。
江兴刚刚听见的那个声音维持着自己好像地球两极一样冷冰冰的语调,继续在说:“共情程序运行开始,测量宿主精神能量。”
“测量完毕,测量宿主最高精神为正常支持程序运行三分钟。”
“共情程序正式运行。”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江兴不受控制的一个晃神,耳边就听到了湖水潺潺的流动声和竹林被吹拂后竹叶所发出的飒飒声,在这些自然的声音之中,还有夹在在风里头被送过来的男音与女音的争吵声。
女音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
男音说:“说得好像你刚才就不在那条船上没有动手……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女音简直气极抓狂:“夏霖!——”
在前面对话的人是《无字经》中的主角夏霖和孔若倩!
江兴以为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惊讶,但事实上,他发现自己其实正漫不经心、不以为然……而这些情绪底下,又还有一道冰冷之意始终在心底流淌。
好像有什么隐秘而恶毒的东西,在他心里发出嗤嗤地冷笑声。
太多残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打转了。
又有一道念头升起,滋长,因残酷的想法而散发着再愉悦不过的感情,正如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自己阴暗的情绪,却无可自拔地陷入其中一样——
隔着一丛疏竹,那两人吵得正欢,他侧耳听了许久,终于洒然一笑,手指抚过掌中玉笛,一振衣袖,长笛便抵在唇角。
而后,慢条斯理的笛音就响了起来,曲音悠长,愉快,却又缠绵——一如他此刻的内心。
笛音里,小舟一跃出了竹林与芦蒿,他也与夏霖及孔若倩打了照面。
他淡淡而笑,温文有礼的寒暄,洒然自若的交流,慢条斯理地将心中的野兽压制、掩藏、粉饰……一直等到最适合的时候,才打开笼子,饱饮鲜血与绝望。
他是舒百川。
“时间到。”
冷冰冰的声音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响起来。
短暂的失重叫江兴从恍惚之中惊醒过来,他身体一僵,反射性地小幅度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依旧呆在片场之中,周围满是拥挤的工作人员与,拍摄器材也全摆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刚才发生了什么?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是什么?他所体会到的又是什么?
江兴现在一肚子的疑问,但相较于这些疑问,他还感觉到了另一种极端的兴奋!
这样的兴奋几乎化为一把烈火,从他体内直接烧起来,将流淌在他血管里的血液都给烧得沸腾起来了——他知道待会要怎么演了!他知道怎么才能最好的诠释舒百川了!他几乎迫不及待——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感同身受地了解到任何一个自己所饰演的人物!
他几乎能够百分之百确信,自己一定可以把这个角色演好!
江兴激动地捏紧了拳头,却不过一瞬就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他保持着刚才两脚微张,与肩平齐的姿势。这样的姿势在他做来十分自然放松,但其表现姿态却又叫人感觉如松竹挺拔,正适合舒百川的身份。
他漫不经心地一振衣袖,宽大的袖摆便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他的玉笛已经横到唇边,薄唇轻抿,眼皮微垂,便是活脱脱的浊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须臾,江兴勾唇一笑。
导演张志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场戏的表演。
看到江兴出场的时候,他先是一怔,接着就自导演椅上直了直身体,神情惊讶起来。
这年头拍电视剧拍电影,真正决定一切的不是导演,是制片人;导演要考虑怎么把片子拍好,制片人呢,考虑的就多了,比如怎么拉来投资啦,怎么平衡投资方与投资方的关系啦,怎么完成每一个投资方的要求啦——
舒百川的饰演者江兴,对于张志安来说,就是投资方的要求之一。
一个新生代的偶像,脸蛋还行演技平平,不过好歹有一张脸蛋能看,出道不久观众也还算新鲜,这就是张志安对于江兴的全部印象。
总之马马虎虎吧,没什么好期待的,但也不至于被恶心到,在几个选择之中这个也算是矮个之中拔高个,蚂蚁群中做将军了。
有了这个心里基础,张志安便还算和颜悦色的指导了江兴按照之前的水平与思路演——前后两个角色都是反派,反派总有共通之处,演员好掌握方向,剧组的拍摄也能够进行得顺利点。
正是因为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张志安真就没有想到,这个小演员的第一场戏刚一露面,就透出了一些很不一样的精气神来。
他顿时关注起来了,再接着认真看下去,就看见场中江兴已经和饰演夏霖与孔若倩的男女主角对上了戏。
江兴已乘舟到湖中央,没有了遮挡之物,两方人已经照面。
但微垂眼睑吹笛的江兴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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