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廷就像脑后长了双眼睛,在劳特将要摸到的一刹那,偏头躲开。劳特的手落了空,不以为忤地耸耸肩,提高声音:“上尉,我劝你好好地想一想。最近两国作战形势想必你非常清楚,贵国一连打了三场败仗,甚至不得不全线撤退,啧啧,真是不妙啊。其实事情非常简单,只要你说出贵军在长河地区、淮委一带的军事部署,并在《投降书》上签字,发誓从此效忠我普曼帝国,那么,我可以保证,以往那点小小的误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喏,这是中校任命书。”劳特从侍卫官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放在蓝廷的餐盘旁边,“只要你点点头,蓝廷,你就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二十五岁的中校军官,寻遍奥莱、普曼、辉轩三大帝国,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个出来。”
回应他语重心长劝说的,是蓝廷“咔嚓咔嚓”咀嚼脆黄瓜的声音。年轻人好像对食物比对他更感兴趣,甚至在将盘中的牛排一扫而尽之后,对劳特的侍卫官伸出一只手指:“再来一份。”那样子不像是身在敌营、生死未卜的俘虏,倒像是坐在五星级酒店的贵客。
侍卫官科托看一眼劳特,中校微一点头。科托转身出去,又端了一盘牛排和一杯酒。蓝廷一连吃了三份牛排,将最后一杯杜松子酒一饮而尽,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唇角。
劳特对这种明显的忽视有些烦躁,但他忍住了,坐在一边等着,双手放在膝上,直到蓝廷向后靠在椅背上,表明自己已经吃完,这才问道:“怎么样?”
蓝廷低头想了想,然后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没有问题。”劳特笑了,在他手上不肯屈服的俘虏真是不多,只不过大部分只是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没有多大用处,少数的所谓“精英”最后不是叛变就是被摧毁。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他在敌军中太有名气,如果他能开口,自己无疑又是大功一件。劳特一向没有耐性,他喜欢粗暴和残忍,可一点点的等待还是能容忍的。他说:“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先回牢房。当然牢房的环境并不算好,但我可以保证,你很快就不用继续留在那里。”
蓝廷摇头:“不必,就在这儿。”他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也不用一天,只要两个小时。”
劳特向科托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出去。科托心领神会,对屋内的士兵微微一摆手,加强戒备。
劳特不会给蓝廷丝毫逃跑的可能,甚至可以说,连自杀都是奢侈。屋子里十个士兵全是格斗和射击高手,蓝廷只要有一点异动,一颗子弹就能打废他的手臂。一个生命探测仪正对着蓝廷,上面跳动着各种数据。就算这个年轻人割腕、服毒、咬舌,无论哪一种,生命探测仪都能在第一时间给予警告提示,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气,也能立刻进行救治,起死回生。
对于冰冷的机器,和周围虎视眈眈的卫兵,蓝廷视而不见。他曲起手臂放在桌上,趴了下去,不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居然睡着了。
两个小时以后,劳特准时出现在门前。几乎门一开,蓝廷就坐起来,他长长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似乎休息得非常好。
劳特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蓝廷一挑眉,点点头。
“那么。”劳特伸出食指,对科托摆了摆,“记录。”科托连忙拿出本子和笔,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那个年轻人。蓝廷微皱着眉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好像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开口,正在绞尽脑汁地措辞。
劳特有丝不耐,他看着细碎的阳光,在蓝廷的黑发上跳跃,蓦地觉得体内有一种莫名的骚动。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微笑着说:“说吧,贵军的军事部署。”
蓝廷深吸口气,一字一字地说:“特级菌的确十分珍贵,不过做的太咸,失去了觮械目诟小!?/p>
一时间,劳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蓝廷轻叹口气,大声道:“你聋了吗?我说你菌做咸了!”话还没说完,他就愉快而嚣张地大笑起来,像个刚用恶作剧作弄完别人的孩子?/p>
劳特眯起眼睛,面色阴冷,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蓝廷耸耸肩膀:“可见你的幽默感实在不怎么样。”他叹息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就算做咸了也是特级菌,味道真是不错,可惜你在旁边喋喋不休罗里罗嗦,而且一张脸长得令人太倒胃口r不然我还能再多吃点。?/p>
劳特被激怒了,他直起身子,冷冷地问:“这么说,你是不会招供了?”
蓝廷敛了笑容,“蹭”地站起来,身形笔直如同一根标枪。那种随意和温顺完全消失不见,此时的他,才是那个和敌人作战到底的独立作战大队队长,神色冷峻目光锐利,略带几分嘲弄:“中校阁下,你我都是军人,这种问题,需要回答吗?”
空气陡然凝固起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劳特露出个狞笑,慢悠悠地说:“蓝廷,其实我真怕你招供,这样就没有折磨你的理由了。我手下一共有六个刑讯的好手,每一个都能让你崩溃,他们都闲得很,正巧无所事事。”
蓝廷淡淡地说:“上帝让一个人死去之前,都会给他空闲时间,以便于反省自己一生的罪孽。”
“你以为只要咬紧牙关熬过去就行了?绝不是,熬过第一天,熬不过第二天,熬过第一个月,熬不过第二个月。蓝廷,像你这样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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