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瞿儿军营里疲累,回来就让他好好歇息,兵法可改日再写嘛。”李立忠刚想要训斥,李夫人立即笑颜相迎,一把扯起李立忠谄媚道:“再说了,这不说明了咱瞿儿比那张图的儿子厉害嘛。”“这倒是,可是夫人……”李夫人立即将参茶抵上李立忠的嘴边笑道:“老爷,喝口茶,来陪妾身下盘棋嘛。”边说边朝李斯瞿使了个眼色,李斯瞿十分识趣的拖着胡小辽一溜烟跑掉了。
他这老爹哪都好,就是严厉了些,不过总归是一物降一物。
溜出府邸李斯瞿思考了一番,还是先躲个几日。待老爷子忘记了罚他再回府,那时老爷子必定又将他宝贝起来,好歹也是李家独苗不是。
李斯瞿漫无目的的带着胡小辽走在街上,胡小辽跟在李斯瞿身后。这些日子胡小辽问的最多的就是,王爷不是带回了子懿哥吗,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子懿哥?
李斯瞿不是不想去,一是王爷不准说要静养,二是……李斯瞿驻步,真是想什么开什么,正巧就在路边的面摊前遇见了子懿,似乎要去哪儿。
李斯瞿还未来得及反应,胡小辽就从李斯瞿身后窜出,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脆声喊道:“子懿哥!”
子懿有些意外,回了个浅笑:“李将军,小辽。”
李斯瞿有些尴尬,明明不过半年未见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时他怎么也没想过,那次在他帐中,子懿来看他是抱着最后的诀别心态。那时子懿身上伤得也不轻,却还是坚持来看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单纯的来看他是否还好。
明明是邵可微放的暗箭,更何况沙场本就不计生死,他却不能正视这件事。最可笑的是,他当初对安晟憎恨安子懿嗤之以鼻,可仇恨面前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一阵局促的沉默后,李斯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讷讷的解释道:“我当时不理智。”
“我知道。”子懿似乎并不计较也不往心里去。
李斯瞿干笑了两声,总觉得心中有愧也不好意思看着子懿,只得盯着一旁的卖胭脂的小贩看,看得那小贩浑身不自在,赶紧把装着各式胭脂水粉的木匣子搬出了李斯瞿视线范围外。胡小辽也不过是个大孩子,性子单纯,叽喳的跟子懿说他现在在军营里的生活,他被赦了奴籍,当了李斯瞿帐下的个小步兵。
子懿笑着倾听,又转向李斯瞿有些感谢的眼神望向李斯瞿,李斯瞿耸肩摊手,那意思是不必谢他,而且也没什么好谢的:“那是王爷赦的。”
子懿眼眸明亮,但还是对李斯瞿说了谢谢。李斯瞿也笑了笑,微微松了口气道:“你身体可好了?”
“谢李将军关心,已无大碍。”
李斯瞿摸摸鼻子,嗫嚅道:“嗯……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府。”
冷究按王爷的吩咐一直在王府门外等着子懿,见到子懿后便领着子懿直接来到睿思院,倒不是子懿不识路,只是安晟担心其他人看到子懿会有意刁难。子懿步入睿思院,一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庭院的那棵枯树已是枝繁叶茂,绿冠满荫。
冷究一直领着子懿入了屋,朝王爷鞠躬拱手,而此时林中领着一众奴仆端着晚膳入了安晟房内。
“今日让王妃他们不要过来了,本王要一个人用膳。”林中应是,布好菜后奴仆退去林中站在一旁伺候安晟。安晟转头看了一眼林中冷究,又道:“你们也下去。”
待屋子里只余子懿一人时,子懿正要跪下,安晟扫了眼桌上的佳肴拦下子懿的动作道:“懿儿,坐下陪父王用膳。”
子懿便又站好,“属下伺候王爷用膳。”
这都已经做得如此明显说得如此明白了,子懿还是不识趣,安晟有些恼却又无可奈何。望着桌上正中的那一大汤盘的参鸡汤,这参鸡汤,鸡内塞入糯米枸杞红枣香菇,配上人参炖制,是补气血的食材。安晟起身亲自舀了一碗递给子懿,尽管安晟很多时候被气得半死堵得心慌,今日还是忍不住笑道:“喝掉。”
子懿双手接过那舀好的汤碗后,立在了一旁没有动作。
安晟佯怒道:“喝掉!”子懿这才惯性的听令端起直接饮尽。
子懿向来只能站着或跪在门外,听着屋内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谈天说地,听着王爷挨个询问王子们的功课,说些趣事,考些题目。他能想象那些画面,王爷宠爱的抚着王子们的脑袋,一脸慈爱的与他们说着有趣的故事,无比温馨。只是与他无关。
他曾经很羡慕,也很嫉妒,却不恨,他没有恨的理由。
“懿儿,坐下来陪为父用膳吧。”
子懿犹豫着,最后还是坐了下来。这两人的晚膳用得寂静无声。
澄月明照,光华清晖,地如覆白霜。宇都城外北面营寨。
子懿墨发高束,一身简洁便装显得他身形如流水般高挑匀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用完晚膳安晟只带着子懿一人来到营地里,穿过兵营来到马厩。马役牵出一匹白色骏马,这匹雄马肌腱光滑,雪白的马鬃马尾衬得骏马身姿优美。
子懿忍不住惊讶道:“羽离?”安晟含笑点头,那曾是邵可微的宝马坐骑,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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