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明一手挡在杯口,摆摆手道:“别啊,我要开车,还不想被交警罚。”倒酒的人想想也是,放过他荼毒下一个。
谢宝明舒了口气,他的脖子开始有些痒,便去了洗手间洗脸。出来时,原本有些拘紧的实习生都放开了,一群人闹成一团。他抓了抓头发,坐在不远处的石头椅子上散酒气。
旁边坐下来一个人,他转头去看,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刚刚占据脑袋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如何不诧异。
“吃得好吗?这里的菜不错。”“还不错……”房深乔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用手指梳理好,笑道:“怎麽,看我看得嘴巴都合不上?”他扫过谢宝明全身,“穿著制服出来……我还没看过……”“还没来得及换而已。”谢宝明合上嘴巴,抓下他还在玩头发的手,悻悻说道,“你怎麽……”想想还是没问。
房深乔眨眨眼,故作神秘地和他咬耳朵,“我是跟著你来的嘛,谁让你抛下我和其他人寻欢作乐去了。”语气里满满的女孩子式的娇羞和忸捏,听得谢宝明在夏日里狠狠打了个寒颤。
复又听房深乔一副旧时养在深闺的小姐作派,在他耳边开始唱戏:“谢郎好不狠心,云雨过後再无真情,奈何我那一腔真意随水东流……”谢宝明咬牙切齿,急忙离他远远的,被酒气熏红的脸愈发像能滴出血来,“听你再胡说八道!”
房深乔笑得弯下了腰,“我哪里胡说了,戏文都那麽唱,好个负心谢郎,敢做却不认了麽?”“你好好说话,”谢宝明扶额,“唱也唱得乱七八糟。还要唱得一点也不像我!”
“唱的就是你嘛,谢郎……”男人拖长了尾音,刻意软绵下来的嗓音缠绕著空气,斜乜著桃花眼,最後却噗嗤笑了,自己也受不了,“好吧好吧,不逗你。过来坐著,你的脖子有些红,是过敏?”
谢宝明看他良久,确定男人确实恢复正常,他坐到对面的石椅,和男人面对面,“很红?酒气散得差不多,现在也不痒。”他咬牙瞪过去,要不是他颠三倒四的行为他也不会脖子发红。
晚风习习,这边树荫多,透了树叶下来的风也不算热,谢宝明看著走过来的同事,刘贤一看他就问道:“明哥你去哪儿了,去个洗手间也那麽久,都以为你醉晕在里面了。”谢宝明指了指对面的男人,说道:“遇到朋友了,聊了几句。”
刘贤一看,男人已经站起身向他颌首:“你好。”刘贤被夜晚里亮晶晶的双眸惊豔到,“你好。”他想了很久也不知说什麽好,倒是房深乔笑了,“我和宝明再聊会儿,保证安全把他送回去。”刘贤听著话里的意思有些怪,却又不知道哪里怪异,抓抓头说道:“哦那好。你们聊。对了,”他走了两三步,回过头来,“庭长说再去唱歌,还是上次那儿。”说完就回去汇报消息。
房深乔见他走了,挑了眉说道:“还去唱歌?”谢宝明点点头,“放松一下,而且实习生帮了很大的忙,他们要走了怎麽也要好好送一下。”他凑到石椅旁边的水龙头洗手顺便拍脸,“我回去了。”
房深乔拉住他,掏出手帕把他脸上的水吸干,“好吧。开车小心。”谢宝明愣了下,点头道好。回到席上时已经结帐了,只等著开发票。简单解释了下就被同事勾了脖子哥俩好打闹著往外走。他回头看了下,还能模模糊糊看到男人还站在原地。
房深乔看他们一行人离开,摸出烟点燃,双指夹著却不吸,看著白色的烟从夜里闪著红光的烟头处飘出,散到空气里慢慢湮氲不见。
他想著刚刚唱的那不成调的戏文,有些自嘲地笑了。他唱得不甚好,自改了戏文,说的都是他想告诉他的,奈何从他嘴里说出来没人相信。刚开始他是抱著玩玩的心态,可是越看他越喜欢,他的那些恼怒欢喜冷淡热情渐渐牵扯了他的心。想必告诉他他是必然不信的。
房深乔笑笑,直到烟已烧完,有些烫到他的手指。他摁灭,掏出电话拨了号:“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我做得太糟糕了惹他讨厌,我该怎麽办才好?”不理会电话里的人大惊小怪的尖叫,他继续说道:“他的一举一动我都喜欢得不得了,可是我们的开始不太好,他大概不相信我是真喜欢。”
“我找不到讨好他的方法了。你说我剜了心送他怎麽样?”他说罢哈哈大笑,听得电话那头的人毛骨悚然。
“妈妈,你们介意儿媳妇是个男的吗?”房深乔笑著问道,“我想,大概你们介意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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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过後,房深乔又开始了例行的每日一问。这次谢宝明没有再故意不回短信去拒绝,因为每到早上八点整,来自男人的电话就会准时到达。
“你喜欢吧,我又不挑食。”谢宝明神色几近崩溃,他喜欢吃美食是个吃货没错,但并不代表他喜欢去想今晚吃什麽。他脑袋里闪过多种食材,最终放弃了将它们组成一道道香喷喷的菜。
从公交车上下来,谢宝明心不在焉敷衍著,自暴自弃地答道:“你做的菜我都喜欢,随便做点就好了。房先生你不用上班的麽,每天这样你快变成家庭主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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