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张嘴,笑得更像哭了。
他不是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以往侍奉他师父凌远长老时,他便将京城权贵的做派抛在一边,可谓无微不至。
然而玄天门的修真者们都仙风道骨,飘然出尘,对起居饮食的要求都极高,行走时衣袖暗香浮动。眼前这位将军别说走动了,连坐着不动都散发出可怕的气味。而且近身侍卫,恐怕要贴身伺候他起居……
而且,床榻上的被褥,他刚刚爬起的被褥,是不是贴着一层淡淡的……油腻?
“秦将军,你看小的这身板,拿出去都让人笑话。而且小的也不懂武艺,真有个万一,小的也没法给将军分忧……”
秦将军大手一挥,示意他不用担心,又拍拍手,当即就有两个小兵哼哧哼哧地抬了个卧榻进来。他定睛一看,榻上竟然还有他在马厩用的一床小褥。
他猛地起身,被秦将军笑着按下,安慰道:“别激动,你且在这里住下,先休整休整,过几日本将亲自教导你武功。你说的在理,堂堂神武营将军的近身侍卫,居然不会武,实在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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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秋,天暗得极快。秦将军练了一遍兵后,很快回了营帐。
新搬来的卧榻放在兵器架边,吹不到风,也能看到门口情况。马胖子在上面安静地睡着,没有发觉他进来的脚步声。他笑了笑,将铠甲剥了,乒呤乓啷地挂起来,翻身往床上一躺,呼呼地睡着了。
月到中天,马胖子睁开了眼。
他先活动了筋骨,望了眼床上卧着的秦将军,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如今他体型太大,容易闹大动静。刚刚走到门口,他已经流了满头的汗。
掀开帐帘时有轻微的风声,床上之人一动,似乎要翻身。他惊得没有再走,直到床上再响起轻微的呼噜声,他才轻轻走出营帐。
床上之人又是一动,似乎叹了口气。
秋色如洗,月明中天,并不是个逃走的好时候。
只是他等不及了。
一想到玄天门上,玄凛拿着千机剑发号施令,想到枉死的师兄们,他便恨不得立刻冲到玄天山上,与玄凛同归于尽。
军中有兵士来回巡逻,个个哈欠连天,精神不振。与番人的主战场在西海原,他们的警觉也就没那么高。见到胖子出来,个个挤眉弄眼地朝他打招呼,就差上来问他与将军相处如何,反倒没人问他去哪里。
军中偶尔有人往行营外面方便,他打着哈欠,步子缓慢,揉着眯起的双眼,往营门走去。
门口士兵看他一眼,知道是刚刚提拔为将军近侍的胖子,没有举起弓箭。另有一队骑兵从身后驰来,将腰牌交出查看,尔后绝尘而去,留下一脸惊怔的胖子。
千机剑穗。
自从他在秦将军营帐里醒来后,就没再见到千机剑穗!
门口守卫见胖子忽然一呆,又猛地扭头回去,不由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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