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家人?」庚二问。他从传山时不时的抽风中知道了他一些事。
久久,直到传山运行庚二教给他的止痛法两周天后,觉得有了说话的力气,才开口道:「我甚至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都还活着,你是不是会好受些?」
传山翻身,一把抓住庚二的衣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他们现在怎么样?他们……」
「我感觉到的不是很多。」庚二伸出手指抹了抹传山嘴边的鲜血,塞到自己口中,咋咋嘴巴,道:「从你的血液中,我能感觉到你的血亲都还活着。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嗯。」
「砰。」传山松开庚二的衣襟,重新倒回地上,望着天空呆呆地出神,嘴中喃喃道:「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生活不真实,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庚二又问。
这次传山没有说话。
「可是这就是现实。你现在的境遇在大多数凡人看来,根本就是梦寐以求的,虽然你倒楣了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成了大多数凡人都无法接受的魔修。你说你家人要是知道你修魔,他们会不会……别瞪我,为什么我说话你老喜欢瞪我?」庚二被传山瞪得有点害怕,低着头小声道。
因为你说话着实不讨喜。传山用劲瞪,努力瞪。
庚二头越来越低。
再低也没用,别以为每次犯错误都能这样逃过。
「你要不要吃果子?」庚二从怀中摸出一颗果子送到传山嘴边,讨好地道。真奇怪,明明姓罗的现在连他一根小指头的力量都比不上,他为什么还会有点怕他呢?庚二不解,可讨好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把果子又往传山嘴唇边送了送。
传山……默默地抓起一把沙子填进嘴里。
庚二听着传山「嘎吱嘎吱」咀嚼沙子的声音,身上汗毛一根根倒竖而起。这小魔头,现在越来越邪乎了……
6
回到厚土门,传山并没有得到休息,在如受刑一般的泡澡中,他必须接着去学习极为枯燥的修炼基本知识。
红脸老人羊得宝笑嘻嘻地捧来足有一人高的线装书,「看吧。这是入门书,师兄让你在五天之内看完,并要全部理解领悟。」
传山瞅向在一边说是在打坐练功其实在打瞌睡的庚二,问:「我记得某人的记忆中,这种基础知识似乎都是用玉简直接印入脑中?」
「啊?什么?」庚二从瞌睡中惊醒,抹抹嘴角流出的口水,糊里糊涂地道:「不知道。大概是厚土门比较穷,用不起玉简吧。」
羊得宝……很想回去找他老师兄哭诉,你想整人家小鬼,结果人家直接把咱当穷人看了。虽然咱和穷人也没什么区别,但玉简还是有不少的!
「小家伙懂什么!玉简那东西是好用的?你以为谁的脑子都能一下子填进一大堆东西?做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懂不懂?让你看书理解,这个过程正好让你消化吸收,也免得脑子里一下塞那么多东西涨得慌。」
羊得宝把书本垒在浴桶旁,大着嗓门吩咐道:「看的时候小心些。这都是古物,比玉简值钱多了。」本来还想指点指点这小子的,现在你自个儿琢磨吧。
羊得宝完成任务就走,留下泡在浴桶里的传山看着那一叠书发呆,这么多书要在五天内看完,且要理解领悟其中内容,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为他了?
旁边还迷迷糊糊的庚二这时突然冒出一句:「嗯,基础很重要。只有理解基础,你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道。」
传山转头看向那脑袋一点一点的家伙,拿起最上面一本书直接丢了过去,「你念给我听。」
庚二被砸醒,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传山的意思,「凭什么?」
「凭你老大我在受苦,你在白吃。」
传山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公正,庚二留在厚土门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小。不但可以刺激他前进,转头就能看到伙伴在身边的安心感也让他能最大程度的稳下心神,更不用说庚二偶尔还会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他就是不想让这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在他看来,就算他不说,身为他小弟的庚二也应该明白的。
庚二听传山这么一说立时就蔫了。他现在确实是凭借着姓罗的身分在厚土门白吃白喝白住。
庚二看着那堆书,再看看态度坚决的传山,想了好一会儿,伸手进怀摸出了一叠小小的玉简。
「这些都是基础,你按照上面的编号,把玉简放在额头正中央,我教你口诀,你运行口诀,玉简中的知识便可以自动印入你脑中。」
传山把手缩进浴桶,昂起脖子,「你看我身上有哪块地方可以把玉简放在额头中央?」
「你刚才还用书砸我……就知道使唤人。」庚二嘀嘀咕咕,抓起蒲团在浴桶边坐下,「记住啊,你只有理解了上一篇才能看下一篇,否则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你理解好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再把下一篇给你。」
传山也没问他那一叠薄薄的基础玉简哪里来的,只问:「如果我不懂不能理解怎么办?」
庚二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儿,「好吧,你可以问我。我尽量说给你听。」
深夜,还算明亮的浴室内,一人闭眼体会,一人点头打瞌睡。闭眼体会的人偶尔会睁眼问一些问题,打瞌睡的人每每都被书本砸醒被迫解答对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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