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白公子却不像奴才那种盲目而刻意的讨好,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想起了你还没有吃饭,所以才拿了几个包子过来。
时肃看着那肾虚的白公子,未能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破绽,只当他这些举动是江湖儿女的古道热肠,并再三向白公子等人致谢。
白公子名思齐,说自己替人卜算为生,时肃打量了他好久,都没觉得他哪里像那些叫人买符入教的江湖神棍。
而那年轻大夫和身上背着把大刀的小姑娘则是一对兄妹。白思齐对他们好像不怎么熟悉一样,介绍起来一句起两句止,可时肃也不好追问三人的关系,只好把一箩筐的疑问烂在肚子里。
两兄妹忙了一轮,终于赶在入夜之前把黎蕴的伤势处理好。
唤作林子晏的年轻大夫虽对黎蕴的伤尽心尽力,可却不甚待见他,包扎好以后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他看了时肃一看,也没多大兴趣与人交际,吩咐了白思齐几句便带着妹妹离开了。
同一时间的远方,因地理位置靠南,仍是未入夜的黄昏,天空一片橘红。竹林间,日夜奔波过来的信鸽飞向一名白发老人。
老人的华髪斑白而浓密,眉毛也是如此,却未见有胡须。那鸽子停靠在老人手臂上,任由他把信笺解下,就没影地飞走了。
信盏中只有寥寥几字,一则消息不花几剎那便可读完,老人似是怒不可遏,竟将信笺捏碎成粉末,飘洒空中。他的表情渗人得慌,明明怒气冲天,却仍然保持微笑,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是诡异。
「陛下,这可又要麻烦您了。」
老人的声音不似寻常男子低沉,乍一听有些像上了年纪的女音,却又沙哑得不似女人。
而顺着老人眼珠看向的方向,才发现竹林间有间奢华的小木屋,屋内床榻上躺卧着的,便是张梁火急火燎地寻找的时正陛下。
那老宦官徐运缓缓走入屋内,靠近了陛下的床。
此时才可发现,陛下竟不是闭眼沉睡的,可他却弹动不得,全身上下唯有眼珠子可灵活转动,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您这儿子可真是命大啊,本想着是万无一失了……」
时正狠狠瞪着他——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事了。
徐运却好似看不见陛下那凶狠得要吃人一般的眼神,还是在喃喃自语,叨念着要置时肃于死地,然后竟慢慢开始磨墨提笔。
翌日一早,黎蕴便在众目睽睽下睁开了眼睛,他记忆有些恍惚,一时跟离他最近的白思齐大眼瞪小眼。他打量着这个病怏怏的书生,内心只惊叹于他那几乎与自己一样白的肤色。
「咳,令弟已经醒了,施公子总算能放下心头大石了。」
黎蕴怔了怔,没反应过来白思齐说的是什么意思。
令弟?施公子?这唱的是哪一出?还有这些人又是谁?
黎蕴迷茫地看向时肃,后者向他打了个眼色,可黎蕴愚钝,还是不懂殿下的意思。
白思齐看着黎蕴和时肃辛苦地眉来眼去,想必是有话要说,便看向那不会来事的两兄妹,道:「子晏,泱泱,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想必这会儿施公子要和弟弟说话呢。」接着便把杵在原地的二人拖走。
黎蕴虽顶撞过殿下,却也知道时肃并非自己批评的那么不堪,只是心肠太软,心里还是把他当成未来的君主看。等到外人都离去,黎蕴立刻欲起身,想道不能在殿下面前如此失礼。可时肃按住了他的双肩,对他摇摇头。
「黎蕴,你舍身救我,我们已是生死之交,不必多礼。」
「殿下……」黎蕴正欲辩解,却被时肃打断。
「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我也是真心想与你结交,若是不嫌弃,你可愿意与我结拜为兄弟?」
一时之间,黎蕴被这情真意切的话语慑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吓得停止了运作,良久都未作回应。心底又有个问题冒起:皇亲国戚可以随便跟来历不明的人结拜吗?
时肃见黎蕴呆住了,又联想到那天黎蕴数落他的话,便觉得黎蕴是在嫌弃他。
「我……我想过你的话了,我会跟你去太原,不是为了抢皇位,而是小逢确实不能当皇帝,我不能让天下百姓遭这个罪。」
黎蕴知道殿下误会了他的意思,又不知道该怎么在狠狠讽刺人家之后缓和关系,索性忽略了结拜的事,只回应最后的话:「那便好。」
☆、出发啟程
时肃见他并未回应结拜的事,心里有些泄气,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不在意。接着他又告诉黎蕴他俩落水后的经历,包括白思齐代付房钱和林姓兄妹救治他的事情,当然也提到了时肃对外人宣称他们是外出走访亲戚的两兄弟。
……殿下,您觉得我俩长得有哪怕一丁点像吗?
黎蕴内心为了殿下撒的谎频临崩溃,却还是得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已了解。
而时肃见他没问题,便把门外的三人放进来。
黎蕴这才正式地打量起这三人:白思齐和林子晏的年纪相仿,个头也相若,不过林子晏的身板应是比白思齐结实不少的,两人看起来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而那小女子约莫及笄之年,生得俊俏可爱,也时常笑容满面,令人好感丛生。
「你身体可好些了?」林子晏问道。
黎蕴答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感觉好多了。」
「好多了?」他似是冷笑了一声,可黎蕴并未确切地听到,本是不解他这反应的,可林子晏又接着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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