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后宫里的那几个连碰都没碰过的女人,尘飞扬就一阵头大。
他有感情洁癖,若不是认准的人,是绝对不会生出亲近之心的。
之所以立了几个妃子,全是两位德高望重的丞相所牵的线,有两个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立为太子妃了。
联姻,只是为了巩固和牵制朝中势力,仅此而已。
成亲的吉日很快就到了。
奏鼓乐,催妆,戏婿,障车,发轿,压轿,撒谷豆,交拜……从一大清早就忙的透不过气来,尽管早有准备,再经历一遍这阵仗还是受不了。
大将军嫁女,嫁妆自然少不了,陪嫁奴婢,器物,衣物,首饰……
就女家而言,这些不但可以体现新娘身份,显示娘家的体面,还能够影响女儿在夫家的生活和地位。
我唇边掠过一丝苦笑,就算她没有一件嫁妆,只要肯爱我,那么我对她定比她爱我更爱她!
可惜,她一点都不爱我。
上辈子成亲时高兴的不知东南西北,这辈子却是满心的凄寒。
得到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就那么那么难吗?!
洞房之前被灌了无数杯酒,好不容易闹够了,才被放行,准许去和新娘子共度良宵。
走到门口时,眼中的醉意全无,我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并不大,仅仅能传过围墙。
很快,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我低声道:“在门外候着。”
黑影点头,身形淹没在门外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我推门而入,掀盖头,喝交杯酒。
盛装下的柳如是娇艳动人,可我的心,已无法再为此跳动。
我想起那天,她就站在二哥身后,用冷漠无比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二哥将我押入地牢,被架着走出大门时,我听到她说,溪寒,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终于……团聚了……
交杯酒甘甜,滋润了我干涩的唇。
我如她那天一样,用着冷漠无比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中了迷|药倒下。
“进来吧。”
黑影轻轻走了进来,我将喜服脱掉扔在地上,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
“该怎么做,你知道。”
☆、016 此心却寄予何处
新房不是我的卧房,回到素日里歇息的地方,推门而入,却见尘飞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酒气四溢,看来在席上也被灌了不少酒吧,那些来宴席的人不只是熟人,只要是来贺喜的,都有份儿分享一顿美餐美酒,尘飞扬怕是也被当成其中一员来对待了。
半个时辰前。
混在人群中看着那人拜堂成亲,在席上身着红色的喜服,白皙儒雅,身形修长,尊贵而暗藏冷峻,笑意吟吟的举杯与众人一一敬酒,就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无论口张的多大,都无法呼吸。
看着他身形不稳的被放行,朝着新房的方向而去,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辣的烈酒。
从小,便是处于上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苦闷而郁郁寡欢的滋味,还是平生第一次尝,竟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尝。
他不开心,他看得出,尽管那笑温润迷人的让他心动神摇,也就是这点相处这些日子以来的认知,让他的心情稍霁了些。
吃饱喝足,揣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回到了两人同栖的地方,他要等他,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期间小宝抱着一堆东西匆匆进来,放下之后又脚不沾地的匆匆出去,今个儿他可是忙的很。
因上次三爷一醒来就问二王爷送的礼物放哪儿了,所以这次小宝直接把二王爷和太子的贺礼送到了三爷的卧房里来,等他见过了再交给管家。
尘飞扬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只托着腮盯着紧闭的房门。
过了不知多久,脚步声响起,渐渐近了,这声音熟悉到无以复加。
他露出只属于王者的胜利微笑,然后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静静享受这天下最美妙动听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尖上。
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时,我愣了一下,把人叫醒到床上睡的想法暂时被打压,不自觉的抬手,去将礼盒打开。
二哥和大哥送的东西有时会一起送来,但从不署名,可我就是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哪个是大哥送的,哪个是二哥送的。
第一个礼盒,是一颗荧光闪闪的夜明珠,个头很大,我一个掌心还包不过来,好东西,可以放在床头照明,这是大哥送的。
第二个礼盒比较大,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玉镂金带枕,这礼物本身并不奇怪,可我竟无端的想起了角枕的其他含义。
在民间,角枕是传递男女爱情和思念的象征物,恋人之间以枕相送,带有期盼同裘共枕的微妙意味。
我盖上盒子,如同盖上自己的胡思乱想。
尘飞扬低吟一声,露出带有红晕的半侧脸来,半睁着眼慵懒而性感的样子看的我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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