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家相公不喜欢人家碰。”动作轻柔地松开了那人的手,高挑女子开了口,声音偏于低沉隐约能察觉一丝不悦。
周边的几人见着他吃瘪的模样,纷纷露出嘲弄表情,自觉面子挂不住的士兵便想挽回颜面,抡起了手挥向那女子,还未触及便被一道冰冷触感定在了半空中,对上一双薄怒的眸子。
眼见状况不对的小厮立马从后头冲了过来,悄悄递上一些碎银塞给了那位官差,讨好笑道,“这位差爷我家少夫人脑子不大好,少爷天生蛮力,老是不小心拧断人的手啊胳膊的,您千万别跟他们计较伤着自己就亏了。我家老夫人催得紧,着急回去,还请……通融通融。”
被剑鞘搁置半空的手略带不甘愿地收了回去,那人掂量掂量手中的碎银,随即动作麻利地塞进了袖子里,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走吧走吧。”
一行五人就这么过了关口,到了方口镇郊外。河畔两岸杨柳青青,风光绮丽。方才开口的小厮却是耷拉着耳朵,一脸哭丧的表情,极为心痛地念叨着,“银子,我的银子……”
走在前头的高挑女子蓦地回眸,瞅着身后的小厮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笑,直看得某人背脊发凉。轻启薄唇道,“少夫人脑子不好使?”
“呵呵,我好像患了失忆,刚才说了什么,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沈璃干笑着躲到了顾子焉身后,寻求庇佑。
面黄肌瘦的妇人带着一名孩童步履蹒跚地走到了他们面前,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模样,神色凄楚地乞求道。“好心人施舍一点吃的吧,都饿了好几天了,求求您了。”
青衫男子瞥了一眼小厮,出声道,“沈璃,把我们带的干粮分给他们。”话音落,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渐渐围聚了过来,眼睛里泛起幽光,显然也是饿了许久。
“师姐……”没错,那名长得瘦弱的小厮就是沈璃,瞅着扮作男儿身的顾子焉嘟囔了一声,分给了饥民他们吃什么?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带停顿,将带着的干粮分发给饥民。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梓县突然发鸡瘟,鸡全病死了,县官下了封锁令,不管染上没染上的,一律烧死。我……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察觉恩公一行有人皱眉,那妇人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们没病,真的,要不也走不了那么远,早死在路上了。要不是念着我家天儿还小……”
顾子焉闻言有一丝动容,径直从沈璃带着的包袱里翻出一些银两,塞到了妇人手里,“大娘,这银子你拿着,离这里二十里路有个村子,在那儿能落脚。找份活计,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这……这使不得。”妇人一阵推拒,面上闪过一抹为难,高挑女子走了过来抿唇笑道,“你就成全我相公的心意吧,这些银子我们也不缺,你便放心拿着吧。”
那妇人感激地拉着小孩儿跪下磕头,被顾子焉拦住。一旁的沈璃咬着另一名纤细女子的袖子,内牛满面,你才不缺,你们全家都不缺,那是我们所有的盘缠啊师叔,妻奴不是这么当的啊!
待那些人走了,被咬着袖口的女子弱弱开口,“师……师姐,这是我唯一的一套衣裳。”
沈璃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神情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嘴角抽搐道,“把你的脸遮起来,我会控制不住替天行道。”
“……”傅安委屈地咬唇,扑了厚重脂粉的面颊愈发红艳,一脸的欲哭无泪。师叔……你这是打击报复!
“相公,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高挑女子腻味在顾子焉身旁,贴心地递上水壶。
顾子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捏着水壶的指关节隐隐泛白,咬牙道,“师叔,你敢不敢正常一点!”
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主意是季慎想出来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设防,若真被有心人抓了凭季慎与傅安的功夫也能脱险,故此顾子焉没有反驳。只是……相公这种神奇的称谓为何会出现?
“再耽搁下去,今晚怕是到不了清河镇了。”宋晴容淡淡开口提醒道,视线掠过与顾子焉并肩而立的季慎,滑过一抹黯然。
只是还未走出多远,便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劫匪拦住了去路。站在最前头的显然就是土匪头子,脸上有一道疤痕,一把大刀甩在了肩上,匪气十足地开了腔,“要从此坡过,留下买路财。”
顾子焉瞥了一眼土坡边上还算宽敞的道路,悠然走了过去,那土匪惊诧地张大了嘴巴,下一瞬手上的大刀横在了顾子焉胸前一寸处。“哟,今儿个碰上不要命的了,知道我是谁麽……”
“不想知道。”顾子焉凉凉抬眸,看着又哑声了的土匪头子道,“我没从坡上过。”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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