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子里的背影,又遮住她看向榻上那人的视线。心里愈发不安,鹤书愈觉得自己头痛难耐,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皮撕裂开。
“你还好么?”就在她摇摇晃晃将要倒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温热有力的手撑住她的肩膀,鹤书缓慢地转头,发现是上回出现那个年轻人。
“我没事。”她低声答道,又连忙问,“我家公子如何?”
“应当不会有大事。”那人柔声安慰她,“今天石太医虽不当值,但来的刘太医医术颇精。”
鹤书这才后知后觉,今天这太医,竟是面生。
“他本不熟悉谢公子的情况,又恐这回生了什么变化,才需要一些时间吧。你且别急。”
鹤书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那年轻人犹豫片刻,见鹤书始终神不附体,终是问道:“我此前给的药,谢公子有按时喝吗?”
鹤书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自然没有。他不爱喝药的……”
年轻人一哂,“那这可就……”他的话没说完,好在鹤书也未在意。领着小侍女下了二楼,青年将她往一张椅子上一摁,“你且坐着休息,我上去瞧瞧谢公子。”
也不顾她听清没,青年拎着药箱自是上了楼。
榻前坐着的刘太医听到身后传来声响,赶忙回头,来的人却是院使。
“宋大人。”刘太医的脸色很是难看,眉头紧紧皱着,目中一片震惊之色,“属下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唔......”宋子鹤同在榻边坐下,让刘太医将昏迷着的谢淇奥扶起,自己搭上他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来上回石太医说的没错。”
刘太医大惊,差点喊出来:“这——原来——”
“你小声些。”宋子鹤瞥了他一眼,“你可忘了,之前宫中不是来了个小道童,说要给皇上上供圣品,张太医和王太医还跑去讨要几丸丹药说要研究?”
刘太医一愣:“竟有这等事?”
宋子鹤道:“是呀,至于那小道童奉上的圣品......”他附上刘太医耳边轻轻道了句。
刘太医目瞪口呆:“那人不是个骗子?!”
宋子鹤给谢淇奥掩好被子,轻笑道:“骗子?庆王爷领进宫里的人,谁敢说他是骗子?不过说回那凝魂香......”
刘太医突然问道:“那这凝魂香,怎么给他吃了?”
“.......”两人一阵沉默,宋子鹤只得道:“圣上的心思,实在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背后的话说得有些多。赶忙敛了心思,宋子鹤提笔写了药房,墨迹未干,便听楼下有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下了楼。
行过礼后,沈从照直接问道:“情况如何?”
“谢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宋子鹤答道,“不过......”
“有话快说。”沈从照略显不耐烦。
宋子鹤一默,索性直接说:“谢公子诊出了喜脉。”
他与刘太医低着头,两个人都不见沈从照的表情,只知许久都没有人说话。而站在沈从照身后的吴瑾,闻言后摆了个白眼,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来时自己还期盼没出什么大事,但他怎么就忘了,那颗药!
“多久了?”沈从照终是问道。
宋子鹤心里想着,皇帝问的也着实平淡了些:“一月有余。”
“你可确定?”
“陛下,臣岂敢在这件事上有任何妄言......”
沈从照又沉默片刻,才道:“你派一位医官,此事先莫要让他知道。”
宋子鹤脑袋里拐了个弯,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点点头,他却又不禁想到——这种事情,能瞒到什么时候?
沈从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宋子鹤与刘太医两个人,在空二楼面面相觑。
“......宋大人,你觉得这能派谁来......”刘太医问得有些结巴。
宋子鹤叹了口气,这皇帝如此冷静,怎么比当场大闹还叫人心有不安。“这种事情还能派谁......石太医年纪大了,恐怕受不得这种辛苦和刺激。你么......”他看刘太医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这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我来吧。”宋子鹤掸了掸袖子,“记住,回太医院后嘴可千万紧些,此事只能我与你,再与那石太医知道。”
刘太医忙不迭地点头。他清楚,宫中这种密事,谁沾惹上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今天自己是那皇上身边那吴公公来请、无法推脱,否则也不会掺和进来。倒是宋院使亲自跑来,又替自己揽下祸事,他心中当然万分感激。
两个人回楼上取了东西,准备一齐先回太医院。时,宋子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二楼走了一圈,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你在找什么?”刘太医问道。
宋子鹤微微皱眉,挥挥手道:“走吧,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揣上了。
☆、诡事
谢淇奥醒来时,阁楼里并无他人。
窗外天色正亮,他只觉得自己睡了长长一觉,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朝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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