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景物,脑海中许多鲜活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跳跃起来,他的双眼渐渐没了焦点,混沌的夜景都变成大片大片流光溢彩的布景从眼前纷繁的飘过。
这夜的晚风从车窗里拂过,竟带出许多往事的味道。
如同每一个夜晚,如同每一次疼痛一样。好似堕入无边黑暗没有止境的地狱,他再一次开始回忆征伐的迷醉。
“胥城,我后悔了,胥城·······我他妈后悔了!····阿城····”地上的空酒瓶的扔的到处都是,沙发上的男人抱着手机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头紧紧的贴着布料质地的沙发,那样子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狮子般暴躁又脆弱;他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吼叫声听起来凄惨又似乎在表达着某些迫不及待的悔痛,那些声音仿佛要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恐惧和心痛都一起喊出来似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句沉静儒雅的音色:“我来找你,阿初。”
陆初修脑子混乱,手机里的声音好像在千里之外一样遥远渺茫,他静静的躺在沙发上,衬衫拽开一大半,领带也不知飞哪里去了,硬朗的脸上出现了几点斑驳的泪水,脑袋里一些被刻意封存起来的记忆似乎开始苏醒,像泛黄的旧书一样一页一页的在眼前展开,朦胧间门被推开,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俊朗男子走来。
“阿初······”胥城匆忙的看向他。
陆初修也怔怔地看着他,他们静静的对视着,胥城不确定的又叫了他一声:“阿初·····”
那声音太过遥远,连回音也迟到了十一年。陆初修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似是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向他走来:清瘦冷峻,倔强温和。
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的陆初修17岁,胥城17岁,顾尘15岁,彼时,他们刚上高二,文杨一中,文科306班。
十四年前他们的人生规划都十分确切而肯定:陆初修从商,胥城从政,然后他们将在一个适当的年龄各自娶一位端庄持家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他们会定一个娃娃亲,让彼此的人生都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这条漫长的人生轨道上无论是哪一个节点可能会出现变化,他们都曾矢志不渝的坚信过人生最后的结局就应当是这样子的!哪怕陆初修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gay,哪怕胥城暗恋多年的女孩儿并不喜欢他,哪怕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真正的掌控过自己的人生!
但是,这些都将不会成为阻挠,更不是能够让他们舍弃大好前途的筹码,那些无望的渴求,充其量也不过是年少轻狂的无知罢了!当有一天你能继承万贯家财,掌控一整个商业帝国的时候你不会为自己曾经没有大胆公开性取向的身份而后悔不跌;当有一天你手握大权,在政治圈走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你也不会在乎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并没有嫁给你这个事实!
他们从小就懂得权衡利弊,选择阵营,什么是前途?没有人比这两个出身于商业世家、政治集团的人更清楚。
即使,当他们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
所以,顾尘的出现对陆初修而言就是一个灾难,一个无法预料又无法逃避的“灾难”。
文杨一中是当时市内高中的楷模,抛去师资设备不说,最让别校学生羡慕的莫过于其操场和教室。操场占地面积广大,绿草茵茵,教室设备齐全,在当时还是不少学生梦寐以求的象牙宝塔。
当然,再好这也不过是一所普通高中,不是所谓的贵族学校。
可陆初修和胥城在课外接受的教育也往往不是普通学生能想到的。
他们都喜欢下午放学后打篮球,操场挨过来有一大排篮球架,场地宽阔,视野悠远,在人打的酣畅淋漓之后,躺在地上吹着凉风看看远方心情就会格外的宁静开阔。因此好多学生在放学后都成群结伴的留下打篮球,年轻时期无限的荷尔蒙都凝结在那一个又一个的三分球里了!夕阳下的高挑身影青春又带着无穷的魄力和朝气!
两场结束,几个人汗流浃背的坐地上喝水嬉闹,胥城喝了一口水说道:“阿初,今天。”
因为每天放学后留操场打篮球的人太多,一混放准会少这个少那个,因此大家下学放教室里,等玩完在回去拿,操场近车棚近就约定一天轮一个人回教室,反正胥城是班长他有钥匙,大家也不怕迟。今天是陆初修。
陆初修哦了一声,继续喝水,然后其他人继续谈论晚上的作业,游戏,女孩儿之类的东西,事实上17岁的男生不论谈什么,话题最后都会变成女孩儿,就像17岁的女孩儿一样,互相聊着聊着最后也变成了交换秘密。闺房新话永远都绕不开异性这个敏感词语。
不过,一群人里聊自己对象,聊暗恋姑娘,打探互相都进行到哪一步了,少不了各种吹捧笑骂,倒也不无欢乐和热闹。青春期的男生既像小孩子般怀揣着好奇探索的心思又不得不像成年人一样强装淡定和老套,又萌又作的表情恰巧是人到中年时最想回忆起的少年姿态。
一行人里就陆初修和胥城话少,众人也都习惯了,一来是大家曾经都是一个班,彼此经过高一一年的相处都算混个半熟,虽然文理刚分班才一个月,但事实上在高中刚入校时校方就会让学生做出明确的文理选择,到了高二愿意继续学文的就留在本班,要学理的就会分到理科班去,所以到最后一个班上总是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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