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医院宁静而清冷,值班医生刚刚下班,上早班的护士推着小车挨个推开病房门去为每一位病人做例行检查,可是当她来到肿瘤科的一间病房时,却发现原本该合上的房门半开着。
“恩?怎么回事?谁忘记关门了?”
疑惑地缓步走进病房,小护士没有细想,慢慢走到病床边,在病床上正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女,而医院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肿瘤晚期的可怜女孩。
“秋秋……起来啦,阿姨喂你吃药好不好?”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护士见她双眼红肿着,就知道她昨天肯定又是偷偷地哭了一夜,想到这儿,忍不住抬手替她拉了拉被子,可是这一碰上被子,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却忽然应声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挺大的动静。
“诶……这是什么?”
护士疑惑地眨眨眼睛,弯下腰捡起了这个包裹,床上的陶秋桦还在沉睡着,她也不能问她,于是护士便小心翼翼地拆开那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可是下一秒,她却被里面露出的那一打整整齐齐的红色纸币和一张泛着黄色的药方彻底弄得愣在了原地,而在那张药方的下方,还用一行血红色的大字龙飞凤舞的写道,
“命不由你,还需珍重。多活一日,才是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你自己。”
☆、第二十九章
偌大的操场上站满了学生和老师,学校的广播里播放着感恩的心,嘈杂的人声搭配着刺刺啦啦的音乐,让人没由来的烦躁,而坐在搭建出来的看台下面的校领导们则一个个喝着茶,聊着天,映衬着挂在上面的那条‘爱在人间,真情无价‘的横幅,显得有几分莫名的讽刺。
“杜茯苓……你待会儿就代表咱们班把捐款送上去好吗?”
3班的队伍最后面,杜茯苓原本正一个人站着发呆,班主任祝凤走到他身边柔和地冲他笑了笑,接着将手里的那个红色的纸袋递给了他。
“啊?我……”
惊讶地看了祝凤一眼,杜茯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手里的纸袋,接着疑惑地皱皱眉道,
“老师……为什么要让我送……我又不是什么班干部……”
“没关系的,你是我们班捐款最多的,自然要让你代表我们班上去将这份爱心传递给那个生病的陶秋桦同学了……”
“那只是……”
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杜茯苓不知道该和祝凤怎么解释,但是当他的眼角撇到原本站在第一排,此时正用泛着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小班长时,他尴尬的捏了捏耳朵,接着抬起头冲祝凤道,
“对不起老师……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想请假先回教室休息会儿……这捐款你还是让别的同学送上去吧……”
说完这话他把纸袋重新塞给了祝凤,接着在年轻女老师有些惊讶的眼神中露出了些许不愉快的表情。
“而且捐款的多少也并不代表什么,大家都是一份心意,没理由我捐的多就让我上去……老师,我先回去了成吗?”
“哦……哦好。”
被面前这个小大人般的孩子说的话弄得不知道为什么脸颊有些红,祝凤下意识地点点头,接着便让他自己先回教室去了。毕竟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这个叫杜茯苓的孩子身体非常不好,一点点风吹草动那都是要命的事……
想到这儿,祝凤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手上这个明显厚的不太正常的纸袋,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可惜了。
……
杜茯苓慢吞吞地走回教室,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教室里空无一人。
今天柏子仁请假没来上课,杜茯苓刚刚问了祝凤,可是祝凤也说不明白,只说柏子仁一大早就打了个电话给他,说今天家里有事不能来学校,她也不太清楚原因。
他怎么了?难不成是家里出事了?应该没大碍吧……
杜茯苓若有所思地想着,缓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旁边位置的椅子端端正正的摆着,桌面上没有一丝乱涂乱画的痕迹,杜茯苓看了一会儿,接着忍不住弯下腰看了看抽屉,一低头便看到了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样东西。
一本书,这是柏子仁经常看的。一个保温杯,上面还写着市二院的名字和联系电话。抽屉最深处还皱巴巴地放着两张一百亿数额的冥币。
“这人真怪……为什么老是身上带着冥币啊?这书……”
疑惑地眨眨眼,杜茯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那本书拿出来看了一下,朴素的黑底封面,上面只有两个单调的大字——《活着》。
杜茯苓的手顿了顿,忍不住翻开了这书,书的第一面写着几行字,杜茯苓一下子认出这是柏子仁的字迹。
——活着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即不是为了过分的哀伤,也不是为了十足的欢喜。但如果真的平平淡淡一成不变,人又觉得乏善可陈没有劲头,所以‘活着’对应‘死了’常使我们深感艰难。
——也许,就是这些艰难不断垒叠,不断坚固,才可以让我们明白所谓活着。
……
心头被这番话一瞬间弄得怔住了,杜茯苓呆呆地出了会儿神,接着他把那本书重新塞回到柏子仁的抽屉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起了呆。
昨天和柏子仁分开后,他就一个人回了家。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不太搞清楚柏子仁的想法,他说的那些话他也不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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