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出手机之前,我对于小花能说多少真话还是心有顾虑,但他看到照片的那一秒,眼里的诧异骗不了人,尽管他立刻控制了情绪,将手机从桌面上推还给我,手撑着下巴说:“还是我亏了……”
我没言语,又翻出来一张照片,是之前摆在我妈家里斗橱上的那张,我匆忙之间拍下,手有些抖,照片有些糊,但五官仍有很高的辨识度,若说这照片上的孩子像我,那如今和齐羽一比,高下立现。
小花他做了这些年的当家人,早都练就出一幅不喜形于色的工夫,然而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简直能用精彩来形容。
我笑了。
他将两张照片都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缩在被子里仔细的看了一会,我出声问他:“我真傻……是不是?”
他抬头望过来,眉头紧锁,一脸的严肃。
他动了动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帮不了你。”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从一开始你就瞒着我,从你把张起灵放到我身边开始,你们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他别开脸,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我怒从心起,过去一把攥住他的领口,使劲摇了摇。
“你们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弄死他!你失手了,我三叔紧接着来了第二次……”我几乎说不下去,“解雨臣,到现在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我一怒之下掀了面前的小几,盘子还未来得及撤,在青砖地上碎开了花。解雨臣也只不过是平静的看着我,仿佛置之事外。
小花的年按照惯例要过到初十才回去。自从我同他闹了那一场,他就没正眼看过我,简直拿我当空气一般。但以我现在的状况,根本没什么可拿来威胁他讲真话给我,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同他这么耗下去,他吃饭时候不管我,我也就没吃,半夜偷偷溜去灶房寻些地瓜干饱腹,才没饿死在解家这高墙大院内。
但没床睡。他晚上回了正屋,我也寸步不离,其实也怕他趁我睡着自己跑了,衣不解带的在他床边守着,小花的宁式大床简直像个小房间,床帐子放下来里面自是一片天地,每天都在里面打游戏打到半夜,我在外面听着那叮咣叮咣的声响也睁着眼睛熬到半夜。
熬到第五天,我趴在脚塌上睡的正香,他把我推醒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终于开口问:“腰疼不疼?”
我呲牙咧嘴的直起身,看着他说:“其实还好,你睡着了我都偷偷上去床躺一会……”
他说:“你用这法子逼我,真是卑鄙。”
无言以对,我的确在赌他何时心软。
他眯着眼睛,一脸的意味深长,“我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真相是你不能承受的,你还坚持要一个答案吗?
如果你一路踩着累累白骨终于到达彼岸,还会转头回去重来一次吗?
我愣住了,半晌才说:“我要找他。”
小花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摔上门出去了。
我坐在房中等他,周围安静的让人压抑,四边白墙似乎都像我压来,我心里有个声音,先是很小,细细碎碎,逐渐越来越响。
“他们果然……一直在骗我。”
后来我才明白,那在我心中无法说清又不可忽视的坚持到底是什么。
揭谛揭谛, 波罗揭谛。
只因为他还在对岸。
第29章
我一直怀疑他们也知道张起灵没事,否则我三叔不会找人看着我,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知道多少。小花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他们有他的消息。
小花再次进来后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将手中的地图递给我,苦笑了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我所知道的事情有限……”摇摇头又说:“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你知道……”我喉头一阵发紧,“我只能信你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
小花给我的地图上被红笔画了一个圈。小花说:“上次他跟我出门,中途说要先去个地方,之后再汇合。我派人暗中跟着他,但还是跟丢了……大概……“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就是这一片。你说他回来的时候带了玉环给你,那不是我们那次出来的东西。”
我突然一下全懂了。下意识的就按住了胸口。心脏之上,手心之下,突然变的灼热。我仔细去看那张地图。
终南阴岭秀,碧嶂插遥天。
他指的地方居然是在莽莽秦岭深处。
汽车沿着陡峭山路艰难的爬行。阴霾的天,云如铅块般厚重。偶尔在雾气中露出一块巨石,面目狰狞。车里空气污浊,而外面太冷,没有人愿意开窗。我把脸贴在冰凉的窗户上,看着悬崖边翻卷的雾气。
司机不停的抽着烟,偶尔唰的一下拉开车窗,吐出一口浓痰。一路满不在乎的轮着方向盘,马路上时不时响起轮胎刺耳的摩擦声。而一车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旁边的胖子睡的正香,呼噜声还带哨音,我听的烦躁简直想上手闷死他。
手机没有信号,甚至连手里拿着的那临上车买的全县地图,也没有标明这条道路。画的不过是一条细细的虚线。出发时有多豪情万丈,现在的我就有多绝望。
山实在是太大了。
车子沉重缓慢的翻上一道山梁,远处则是更多的山脊,延绵不绝。然后车向着山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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