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森打开了监狱的牢门,将电击棍在手里掂了掂,挥舞了两下,假装自己是位动作片里的明星。他的搭档亚金不耐烦地将他推进牢门后长长的走廊里,“快点儿!巡逻完了,去找点儿东西吃,我都快饿死了!”
“你一个小时前才吃过三明治。”汤森回头向同伴抱怨。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特殊钢化玻璃制造的门,从外面可以看见门内的景象,而牢房里的人则看不见外面。这样既能方便看守们巡视,又能防止犯人互相串通、搞一些阴谋诡计。
现在牢房里才住了不满三分之一,全部都是银色琴弦号的船员。每间牢房里关了两人。在改建监狱的时候,人工智能雷欧纳德曾建议将所有俘虏统一看管,但是被胡安娜否决了。“如果把他们都关在一个笼子里,只会让他们团结一心,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于是监狱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比起监狱来,更像学生宿舍。”雷欧这么挖苦道。
亚金用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扫视着牢房。大多数俘虏都很老实,就像以往所有的俘虏一样,在经过了最初的反抗和不满后,他们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现状,接着发觉乖乖听话、等待救援才是安身保命的根本。不过也有些大脑回路特殊的家伙不那么安分。有个大个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个钟摆似的精准。亚金联想到了古地球一位名叫茨威格的作家撰写的某篇,里面的主人公就是在监狱里练就了非凡的棋艺。
另一个房间里的两位室友则在争吵。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这也是为了防止俘虏们彼此串通消息),亚金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巴不停地张开合上,脸色气急败坏,还时不时动手动脚。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暴力互殴事件可就麻烦了。
还有一间牢房里的两人正做着美妙的活塞运动。亚金翻了个白眼,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匆匆路过。
汤森则兴致勃勃地在牢门前指手画脚:“哦,真不错,我好久没和我老婆办事了,她最近总和我闹脾气。”
“现在是工作时间,别乱嚷嚷你的私事。”亚金严肃地告诫搭档。
银色琴弦号船长的牢房在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宽大、舒适的单人间,看守们都开玩笑似的管它叫“总统套房”,因为它总是用来招待被俘虏的船长们,以示海盗们待客周到。现在莱布尼茨船长正哭丧着脸,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两只手不安地搓揉着,嘴唇不时开合,像在自言自语什么。
这副样子亚金可见惯了。基本上所有被俘的船长都是这德行,他们担心的也无非是“海盗会不会杀我”“赎金什么时候才能到账”“公司会不会处罚我”这一类老生常谈的问题。在“总统套房”前逡巡了一会儿,亚金点点头,向汤森示意他们可以去检查其他地方了。
离开的时候看守忽然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先是觉得浑身恶寒,紧接着,被视线紧盯的后背像是要烧起来一般的灼热。他猛然回头,看见了视线的来源。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深赭色的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茶色的双眸如同某种猛禽一样瞪着亚金。看守愣了愣,心想他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干嘛这样看着我,接着他想到,在牢房里明明是看不见外面的!这年轻人是怎么看到他的!
疑惑只持续了几秒钟,年轻人移开了视线,用同样冰冷凶狠的眼神看着他的室友。亚金送了口气,也许刚刚他只是凑巧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而已。
年轻人的室友似乎也被他盯的很不自在,脸色十分难看。接着他突然倒在床上,抱着肚子打起滚来。
亚金上前敲了敲牢门,让特殊玻璃变成全透明的,同时开启了门上的通讯器。
“发生了什么事?”
通讯器里传来了痛苦的呻吟。
“没什么。”眼神冰冷的年轻人说,“他胃病犯了。”
“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了。”年轻人根本没看亚金,也没看他痛苦的室友,而是盯着虚空中某个并不存在的点,“过一会儿就好了。是吧?”
“是……是……”床上的病人说,“这是老毛病了,过会儿就没事了。”
“好吧。”亚金耸肩,“要是真的很严重,就按门上的那个红色按钮,我们会给予妥善治疗的。”
“非常感谢。”年轻人道。
看守又敲了两下门,关闭了透明显示和通讯器。汤森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了,正回身向他招手:“嘿,快点儿!你不是说要去找东西吃嘛!”
吉尔伯特·高斯上校在舰桥上焦虑不安地踱步,像一头笼子里的困兽。他一向性急,世界上最讨厌的事就是等待了。然而现在他不得不等待,因为他的顶头上司给了他这样的命令。
“要什么时候才能进攻呀!”高斯上校狠狠一躲地板,“贝叶斯这个缩头乌龟!自己怯战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去战斗!可恶!”
“请冷静,上校。”他的副官劝道,“少将的命令自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静静等待时机成熟吧……”
“时机?!”高斯怒发冲冠,“时机就是在我们等待的时候悄悄溜走的!等它成熟了,那条疯母狗也早就逃跑了!”
“请您务必冷静呀!”副官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低声道,“现在的命令就是‘待命’,如果您违反命令,擅自进攻,不论成败,贝叶斯少将都有理由责备您;然而如果您遵从他的命令,即使失败了,也可以将责任全部推给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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