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脩,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异物感,他松散着,就像软绵绵地一片,随意时空、命运将他扔到什么地方,匍匐在自己的一角即足以让他自得地蠕动着。不需要考虑食物、衣物、出路,一直只须考虑学习,而人格这种东西,如果认为它存在着,它即安好地保护自己的意识,它若不存在,也只需巴巴地卷着寄存。
也许有一个人,当你遇见他,你会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拉长,然后你的思绪、意识,就如这冬天的雪花,纷乱地涌入这心中,单纯得就像天地间只有是与非。林脩想,这是一个让他觉得时间被拉长的人,这个人长得很俊,很坚硬,穿着盔甲,渗着血,然后从马上掉落在他的屋前。虽然也许还不能理解这样的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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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着血?!林脩对自己的闪神无语了,等回过神来,胳膊已经穿到男子的身下,想把他扶起来。感觉重得不行,回过头,却发现男子被翻动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如隼的眼神,审视着林脩;林脩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气飘过,很想马上放手,可是男子马上又晕了过去,身体仿佛变得又黏又重,又扔不掉了。
好不容易半拖半曳将男子拖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将赵谨从暖暖的被窝里残忍地叫了起来。赵谨看到男子,眼神闪了闪,又装作若无其事。帮助烧了热水,给男子解了盔甲。林脩看着赵谨轻车熟路,越发觉得赵谨有点不简单,可又觉得不太对劲,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赵谨又细细地嘱咐着热水用过后放着就行,要不要拿一床被子来,晚上林脩要去睡哪;想来是不想露出更多破绽,故意刺激着林脩打发他,林脩也就遂了他的意。拿起手巾给男子擦了脸和手,被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也就没动,林脩想着自己也不会处理。折腾一番,困意已经汹涌,林脩将就着和衣躺在男子身边迅速睡去。
第二天男子早早就醒了过来,看着几缕青丝搭着的容颜;回想过来应该是昨夜看到的那个人,青丝如泄,未有挽髻,衬着雪色,昧着夜光,身形如削,步履摇跚,显得难以言喻的动人。也许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忍不住靠近或者放下戒心,所以才会有陌生人如此卧榻共眠的光景,不是很科学;不过本来与人有关的事情就不能用科学判断,更何况掺杂了人们所不能意识的情绪、脑磁波或者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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