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尘想着,这种事也不需要特地告诉乔景,他要是能感觉到,不论什么结果自己都能接受;如若不能,就这样一直能看着他也就好了。说不定日子一长,他便能待自己如待安思远一般——这也足矣。等到哪一天他要娶亲了,自己也好收拾收拾心情,带着娘离开这是非之地。
其实乔景在安尘照顾安思远的这几天里对他也暗暗留了意。这个孩子真的挺不错的,吃了那么多年苦,人却没有被那些磨难折腾得扭曲;性子也纯良,对安家大少爷的地位不存叵测之心。
想安思远与自己朋友多年,乔景当然不能让他的身体埋下祸根,于是这些天,一向风轻云淡如乔景也忙得焦头烂额。这不,刚听师弟邢邈说他父亲得了一颗养生奇药,立即马不停蹄地去了师父那儿。
话说乔家为天泽王朝的首要商贾人家,认识黑白两道的人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乔景的弟弟乔亦比他小了六岁。没生他之前,乔景是乔家的独子,而觊觎乔家地位的人数不胜数,乔景的处境就变得异常危险。于是乔父把那时未满四岁乔景送到了一个少有的世外高人那儿学习自保之术,估计乔景那一身出尘的气质就是在山水之间被熏陶出来的。
乔景的师父除了他自己儿子,只收了乔景一个徒弟,他对这个天资聪颖的弟子极为喜欢。听清乔景的请求,邢骧没有二话就赠与了药。
得了药之后乔景又日夜兼程地往回赶,身体已是疲惫不堪。
在安思远床前,乔景刚要把药丸交给安尘去兑水和成药汁,安老爷一把踹开了门,怒喝:“不要给他,就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下的毒!”
安尘惊愕,一时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你胡说,我没有!”
安广耀此时更是生气:“你初九那晚在哪里?别说在房间里,有人看见你出去了。”
“我······”安尘刚要说,突然想到了现在安宁的情况,;连忙改口:“我有些饿了,去了厨房。”
“好一个借口,好说歹说也是安家的少爷,连指使人你都不会吗?”
“我还真不是当主子的命。”此时安尘也不禁怒了。
“你······”安广耀已是气极:“你敢说你没有碰过小远的药?”
“我只不过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火候,见那时汤药已经沸腾便改用了文火。”
“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来人,把厨房的小厮和负责煎药的药童带上来。”
很快,家丁领进来两个人。
“说,这是怎么回事?”安广耀先从药童开始问。
“小人一直都在煎药,见已经煎了不少时辰便去取药盅,准备给少爷送去了。”
“那我问你,你走的时候那煎药的火可还是急火?”
“回老爷,是文火,小的煎了这么多年药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说的可是实话?”
“小的不敢欺瞒。”
“行了,你先下去吧。”
药童告退。
安广耀转向厨房小厮:“可是你亲眼看见个人进了厨房碰了药炉子?”
“回老爷,是小的亲眼所见。”
“你可曾看见他下药?”
“不曾,但是除了二少爷再没有其他人在那时去过厨房。”
安广耀撇撇手,示意那小厮也下去。
“安尘,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安尘百口莫辩。
“你如此狼子野心,真的太让我心寒了!”安广耀口气中愤怒与悲戚交杂。
此时乔景径自取来水调好药,正给安思远喂下。
安尘见此情景脸涨得通红:“你也不信我?”
乔景只是专注于喂药,没有看安尘一眼。可是此时他若是抬头,必会被含的极深的爱恋与极度的悲伤所震惊。
安尘真的心碎了,也不想再辩解下去。原本已经卑微地打算就这样静静看着他、默默陪着他,与之普普通通交个朋友的念想也被打破了。原来自己就是一颗尘土,就算能落在华丽之所,终有一天还是会被拂去。安尘没有落泪,但是一双眸子黑亮通透得仿佛就快淌出水来。
安广耀见安尘久久无话,以为他终于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了:“现在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我身边自然留你不得。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消失在安家族谱上了。不过子不教父之过,在此之前我要好好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人!来人,带他去训诫室上家法!家法之后安家再没有什么二少爷。”
安广耀想想又道:“安尘,如若你暂时无处可去,就去后院里领一份工——安家从不养闲人!”
一板子又一板子,打在安尘臀部以及后腰上。一开始安尘为转移疼痛还在数着;到了后来,伤处变得血肉模糊,安尘的意识也渐渐消失了。
“二夫人,那件事小的已经办妥。那个安尘现在已被拖回了西院,身子骨必定大伤!”
“嗯,这次你做的不错。”二夫人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上露出笑容,将早已准备好的小匣子递了出去。
“谢谢二夫人,以后有事还找小人,小人一定为您办得漂漂亮亮!”
“行了,就你油嘴滑舌,下去吧。”
“哎哎。”那人点头哈腰的样子十分猥琐。
哼安尘,让你惹我。二夫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除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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