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苏峥府上,进内室的时候,苏峥正端着药在一勺一勺地喂苏涵,苏涵蹙着眉头,很不高兴地喝着。
夏太医和李嬷嬷都已经将事情大概说了些,知道苏涵的身体女性的方面已经发育完全,皇帝有些无奈。
既然苏涵都这样了,还不如让他用女人的身体生一个孩子解了蛊毒算了。
但是,女人生孩子的危险性特别大,像苏涵那样的身体,所有人都会担心让他坏孩子会不会出事。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苏涵心气傲得很,他会愿意怀谁的孩子也是一个问题。若是蒋云泽的,皇帝第一个就不答应。
也许最开始皇帝只是认为蒋云泽一介纨绔子弟配不上苏涵,后来苏涵和蒋云泽的事发,蒋云泽推开苏涵一味求他饶命而不顾及苏涵不保护苏涵的行为,让皇帝彻底对此人失望了。
在皇帝的心里,他的这个孩子是龙子龙孙,又可爱可人,特别贴心,世界上的人没人配得上他,而蒋云泽却在占了苏涵的便宜之后,就随意把苏涵推开了,不顾苏涵的死活。
别说他是最护短的皇帝,就是一般父母,谁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受这种对待呢?
所以,蒋云泽是被排除在外的。皇帝不会答应苏涵和他在一起。
苏涵女性特征发育完全,皇帝想的是他秘密为哪个男人生个孩子,苏涵的身体好了,若是可能,以后就把那个男人杀了,让苏涵继续做他的郡王好好过日子。
皇帝觉得自己的这个考虑不错,只是,一切都得当事人苏涵答应才行。
苏峥起身向皇帝行了礼,苏涵一脸悲伤地望了皇帝一眼,然后把目光侧开了,头也垂了下去。
苏涵药喝完了,皇帝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
苏峥担忧地看着苏涵,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李嬷嬷和夏太医一起出去了。
苏涵肚子难受,整个人精神萎靡,脸色很不好,比平时还来得苍白。
皇帝坐在床边,对苏涵道,“涵儿,身子好些没?”
苏涵摇摇头,蹙着眉头,声音都在颤抖,道,“我疼。”
皇帝起身扶着苏涵躺下去了,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把他额头上的刘海抚弄整齐,道,“躺着就会舒服些。”
苏涵一脸悲哀地望着皇帝,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了皇帝的手指,担忧又难过地问道,“舅父,我这样了,您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皇帝看苏涵那忧愁难过的样子,仿佛那忧愁与难过同等地传到了他的心肺里,让皇帝更加憋闷难受,胸腔里是满满地对苏涵的怜惜,柔声道,“你是朕的儿,朕怎么会不喜欢你。”
苏涵眼眶含泪,伤心欲绝,“可是,您明明知道我不是男儿身了啊。我是不男不女的人,别人都看不起我,会说我是妖怪。”
皇帝心中的那股憋闷与怜惜更重了,将苏涵的手捏得紧紧的,道,“涵儿,你是朕的皇儿,是郡王爷。有哪个敢说你不男不女,是妖怪,朕要他满门抄斩。”
苏涵不为所动,还是那副伤心拒绝的样子,“威胁人又有什么用呢?我本就是这样的。即使别人不说,我也是这样的啊。从小母亲就不让我出门,每日都在屋子里,身边一直都是那么几个人,后来,长大了,我觉得应该出门见些世面了,却发现已经出不去了,我的心已经被关在了院子里,院子外面的东西,我已经喜欢不起来了,我只是属于一个院子的,就像蒲山别院上的清渠院,就像贡阳宅子里的院子,就像宫里的锦斓殿,我已经走不出去了……”
苏涵茫然苍凉中带着空洞的眼神让所有见到的人都会难过,那种悲凉的语气也是。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拥有天下,却总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无能为力。
深深的自责让皇帝对苏涵产生了深深的爱怜,一时无言以对。
“爹爹啊。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做什么郡王,做郡王有什么意思呢,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过过眼烟云,每日耗在宴宾客摆排场里,和人虚情假意,得人当面奉承背后闲言,我的人生本就不长,说不定明天就死了,想到要过那种日子,我就更加不想走出锁着我的院子了。”
苏涵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别人想着人生如浮云,且教醉生与梦死,那是别人不知道每日都在担心自己第二天就会死去的那种无助焦急与难过。
苏涵希望自己能够留下些什么,至少留下他和苏峥的爱情。他知道自己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当时也是他勾引了哥哥,一点没有考虑到哥哥的将来,后来母亲教训他,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错。
但是,当从小相依的母亲去后,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让他害怕极了。
他就想死在那个小院子里,死在和母亲和哥哥的回忆里,不要离开,不要走出去。
可是,皇帝却硬是要打破他的一切幻想,硬是要让他到京城里来。
他害怕呀。
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是陌生人。
母亲生病后告诉他,他不能再呆在内院里了,他应该出去,和别人接触,去做郡王应该做的事情。可是,苏涵从没有出去过,他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出去。
就是那个时候,母亲会离开的恐惧让他长大了,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母亲说外面的人都是心怀鬼胎的,这世上能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可以爱别人,但是,只能相信自己。若是他以后要进京城,一定要记得再也不能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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