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揉了揉眼睛,又发觉身后再没有人了,我奇怪地看着喷着酒气走近的爸爸,“弟弟呢?”
回答的却是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我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想到那一下的挣扎直接拉断了爸爸仅存的理智,他近乎暴虐的将我狠狠按入怀中,“咚”的一声,我狠狠撞上他的胸膛,痛痛痛痛死了!
“爸爸,你弄疼我了,爸爸......”我差点痛得哭出来,一叠声叫他,推开他,他却不理会。
反而将头缓缓伏在我颈间,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哑了声音:“你别走……”
浓重的酒气围拢着我,爸爸的拥抱,大概从我留长发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久违了的怀抱,却没有想象中温柔。像铁钳一样的手臂勒得我肋骨生疼,我开始奋力反抗起来,甚至快要到拳打脚踢的地步,随即,颈间触到一片湿润,一颗接一颗温热的液体滑入衣领,让我因太过惊愕而忘了挣扎。
“不要丢下我......”
莫名被紧紧抱住的自己,好像也快被那海啸般汹涌而来的伤感冲垮了。
“小嘉,小嘉,不要丢下我一个……”
我愣了愣,抬起的,想要回抱他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影视研究的老师叫我们拍校园恐怖片,某烟被抓去写剧本,结果看的人木有什么反应,某烟写的时候被自己脑中的幻想吓得不敢去上厕所......
☆、黑暗之潮2
天色将明,骤雨初歇。
听见客厅中传来声响,我站起来,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没动,让我浑身的骨头都揭竿起义,连经脉都是麻的。
厕所传来水声,隔了一会儿,是开关门的声音。
等房间彻底静下来,我才缓缓拉开了房间的门,看着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从未有过的迷茫。
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到了阳台。
半夜下过一场雨,清晨的光还显得浅淡,风是湿润而凉的,让我麻木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倚在还挂着雨水的栏杆上,低头往下看去,从这里可以鸟瞰整个小区,视野开阔。
等了大约半分钟,一辆黑色的车从我们楼下开出来,车牌号熟悉到我闭上眼睛都能背出来。
它调了个头,开出小区,却没有往爸爸上班的方向开去,也没有开往云市,而是大大地拐了个弯,往东开上安宁大桥,渐渐化成一粒小小的黑点,消失在我目光所能企及的最远处。
我闭了闭眼,心中忽而一片凄凉。
上天啊,我求求你,求求你,我所揣测怀疑的一切,都将是假的。
转身走出阳台,用最快速度换了衣服洗漱,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面无表情,两眼无神,真是难看至极。
跑回房间收,坐在玄关上穿鞋,穿到一半,又忽然想起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没拿,只好踢了鞋子再返回卧室,抓起桌上的金猪存钱罐往地上一摔,把里头的百元大钞都拣出来,算了算,又拣了一些零钱,一股脑塞进裤兜里,冲出门去。
到路边拦了车,这时候时候还太早,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等到车。
“去铜山岛。”我探头对开车的师傅说。
“那要一百八。”师傅转头说,“去邻镇就算包车,我们这边都有规定的。”
我点头:“可以。”
已经没有一点心思去跟人讨价还价了。
昨天好不容易从爸爸的钳制下挣脱出来,浑浑噩噩回到房间,就好像被抽离了所有力气,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然后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整整一夜。脑中飞速旋转,一帧帧画面在我眼前闪过,突然性情大变的弟弟,惶惶不可终日的弟弟,再也不肯叫一句爸爸的弟弟,故意激怒爸爸的弟弟,眼中燃烧着黑暗的光,笑容绝望的弟弟:“打死了好,死了才干净......”
无数条纷乱线条的断点,一根根接驳起来。
霎时,遍体生寒。
南川尚在薄薄的晨雾中沉睡,遍植榕树的街市寂静无人,出租车静静地驶着,榕树上一条条垂落的气生根拂过车顶,偶尔有雨水从枝头滑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点滴檐声衬着秋叶满地,真是寂寥极了。
就在车子上了安宁大桥,快要开上高速收费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我接起来:“阿蛮,有事么?”
“思琪,你可以带你弟弟马上来我这里一趟吗?”不知为何阿蛮的声音压得很低,“我需要你的帮忙。”
“可是我......”声音卡在了喉咙,通宵熬夜让我太阳穴钝钝的疼,想了想,都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只好含糊不清地说,“弟弟不在,我...我正在车上,准备回出一趟远门......”
“思琪,你听我说,昨天陆栩一回去就被我舅舅关了起来,手机什么的都被拿走,还硬拖着他去看精神科医生,我舅舅不相信陆栩会喜欢上男生,他说陆栩以前明明有交过女朋友,对女生很有兴趣!呸,那个医生也是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居然说陆栩不是同性恋而是精神分裂,幻想自己是喜欢男生的。我舅舅听了就跟找到解脱的信徒一样坚信不疑......”阿蛮愤怒得压抑的声音都在发抖,“我舅舅出门办手续了,他打算把陆栩送到国外去治他妈的精神分裂症!我和他哥拼了老命才把陆栩从家里偷出来,大概很快就会被发现......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知道把他藏到哪里去好,最后陆栩说他想见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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