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一经转变,准提竟然隐隐有种心头舒畅感,大概是因为以前根据记忆盘桓在心中的算计已经被他彻底抛弃的缘故吧。
在五庄观的修养时光中,准提不能动用法力,看着其他人在苦修,偶尔镇元子他们会来跟自己说说话。虽然说得还算投机,但他也没天真到指望镇元子会把人参果给自己服用,毕竟那天地至宝珍稀无比,怎么能跟苹果一样随便送人呢?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榻上不能动,连像未化形时那样修炼都做不到,没意思到了极点。百无聊赖之下,准提想起了湿婆讲过的苦行之法。
“这方法现在也不适合我的身体,不,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我也不行。草木化形本就身体孱弱,苦行对身体伤害极大,没有灵丹妙药不能使用,容易损伤根基。不过假使有某种方法能够不透过刺激ròu_tǐ来锻炼精神,还不耗费灵气,那该多好。”他看着房顶的瓦片,胡思乱想道,“我记得很清楚,释迦牟尼得道前曾经试过苦行的方法,最后认为不合用就放弃了,这可是佛经中记载得清清楚楚的,很多寺庙的壁画上也画着这个故事。”
想来想去,准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是和尚,哪儿知道和尚们平时都怎么修炼?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念经,可是现在连写经的佛陀还没出现呢,又哪里有经书念呢?
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准提开始数起了自己的呼吸。数着数着,他的头脑开始放空,呼吸通畅而没有声音,绵绵不绝,心中也无杂念,随息而动,却又不会引动体内法力。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定境,这种定境与他修炼时的定境有所相似又有所区别,相似的是那种绝对宁静的感受,区别在于过去的定境中他可以内视到周身经脉,感受到天地灵气从体外向体内各处流动;这一次却陷入一种物我两忘之境,就好像连自身存在都忘记了一般。
在极静之中,准提感到无比地安稳,就如同生命回归了孕育自身的黑暗母体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欢喜之感,不是那种大笑到肚子疼的强烈快乐,而是平静却自然而然流出的喜悦。跟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喜乐,准提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精神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树木,在令人舒适的滋润感中,迅速抽枝发芽、成长壮大。
更神奇的是,在准提感受到的一片黑暗中,忽然有一棵青翠欲滴的大树浮现出来,看上去与准提原形的那棵菩提树一模一样,它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准提觉得自己精神像树的那一刻。
菩提树舒展着繁茂的枝叶,淡淡的白光从中发散而出,挟着准提的意识弥漫到整个黑暗空间,随后仿佛突破了某个边界,继续向外面扩散而去:软榻、地板、蒲团、蒲团上坐的接引,甚至连木头砖石的纹理,地板上极细小的尘埃,都一一清晰可见……这不是刻意向外侦测,而是顺势而为的感官延伸,就像是五感在一瞬间增强了几百倍。
在准提的感知中,接引忽然眉头一动,若有所感地缓缓睁眼,眼睛中闪烁着锐利的光华。
被这目光一瞧,准提微微一惊,那种绝对宁静、物我两忘的境界被打破,黑暗中的菩提树景象顿时消失,他的意识重新回到表层,眼睛随之睁开。
“师弟,你怎么做到的?”接引正疑惑地站在他面前,“我感受到了来自你的神识窥探,却没有丝毫法力波动,你的伤势也没有一点牵动。”
“师兄,我找到了。”准提身体虚弱,眼中却冒出精光,显得神采熠熠,精神力明显比之前大为增强,“比苦行更好、更安全,适合我们这种肉身孱弱修士的精神锻炼之法——禅定与观想。”
不速之客上门来
洪荒广大,东西方之间相距甚远,许多修士可能从出生起就没去过洪荒大地的另一边,所以语言上有些差异也是正常。东方修士强势,便以自己为正统,称西方修士的一些本地词汇为梵语。
“禅”这个词就是地道的梵语,意为“定”。所以当准提口中说出“禅定”这个词的时候,接引的面色就变得格外古怪,因为这在他耳中意思是“定定”,活像一句废话。
“师兄莫要误会,我造出这个词是为了能让东西方修士都能理解其意。”准提隐约看出了接引的想法,连忙解释道。他总不能说这是后世那些传教来的和尚们为了中原人理解方便改造的词汇吧?
“禅定是基础,目的是身心清静、物我两忘,沉到比普通入定还要深层的定境之中。”准提在随后细细论说起来,“想进入这种定境并不容易,我发明了一种概念,用某种方法来集中心念,令想法专一,随后自然进入禅定,有神妙境界可在定境中观之,故名‘观想’。”
“按照你的意思,这‘观想’的方法应该不止一种吧?”接引略一思索,就问道,“只要能专一思维、集中念头的方法都可称为‘观想’。”
“师兄说得不错,”准提眼前一亮,他之前都没想到这一点,“我是通过数呼吸来调节心灵,这种观想可称为‘数息观’。”
接下来,接引大为感兴趣地询问了准提刚刚的整个精神修行过程,然后自己就坐在蒲团上开始验证起来,毕竟准提也就使用了一次,还说不准这方法是不是真的可靠。
不知是否因为接引心思单一的缘故,他禅定得格外快,延伸而出的精神力甚至去了室外。等到他睁眼后,准提询问起他的情况。
“极致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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