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又将老院子锁了,买了机票去了北京。
林风扬的遗体被送到了北京,他在婉姐后一天到的北京。到殡仪馆的时候,婉姐是被人扶着的。那种痛有多深,夏生无法体会,但是看着她,自己也感觉无法站稳。
他扶着婉姐安慰了很久,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眼泪。
林风扬的遗体已经被清理过了,婉姐没敢看,夏生去看了。虽然清理过了,但是还是能看到脸上和能看到的□□的皮肤上的各种擦伤,等化了妆,估计就看不到了。林风扬的眼睛就那样闭着再也不会打开了。
夏生还记得第一次在学校里遇到他,他是帮一个教授来讲摄影知识的。
夏生听他是中国人,那个时候夏生的日语特别差,于是就主动去跟林风扬聊天,林哥很热情地跟他留了联系方式,后来还带他看拍摄场地,请他吃饭。
在夏生日语不会,最无助的时候,是林风扬帮了他。
而现在的这位忘年之交,就躺在透明水晶棺内,一言不发。
“林哥救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夏生身后说道。
夏生回头看他,这是个个子挺高,但是白白净净的帅哥,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软软的,微垂下来。
见夏生看他,他微笑着伸手:“我叫宋晓天,摄制组的随队专家,你就是夏生吧?”
夏生一愣,跟他握手,点头:“嗯,你怎么知道我?”
“哈哈哈,我本科的导师是焦商,经常看她给我们看你的照片。”宋晓天笑眯眯地眨眼,“后来拍《血脉》还是跟焦教授合作,不过我们方向不同,焦教授主要负责哺乳类,我负责的是鸟类。”
“……”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后来跟林哥认识了,他也一直在说你,说你是夏指导的儿子。”宋晓天笑眯眯地说。
宋晓天有一张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绵羊脸,看起来温和极了,说话也温温吞吞,真难想象他是纪录片的随队专家,那得多大的体力和耐力。让夏生跑个一千米都要死了,更别说要跟着环绕地球拍动物的屁股。
依照宋晓天的长相看着也不像多大,但是听他的口气似乎学历已经很高了,因为夏生的母亲在教本科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就教了个两三年,后来被研究所招走,就算是带学生也是带去野外。
“你刚才说……林哥救了你们所有人……”夏生问。
“林哥听到不对劲的声音,我们这才意识到可能会有泥石流,被困住了,也是林哥带我们找到避难的岩洞,但是他因为带着器材落在了后面,摔倒了。”宋晓天言简意赅地说着,语气里不无扼腕痛惜。
夏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下午举行仪式吗?”一个个子足以跟历川游比肩,五官如同刀刻一样立体,麦色皮肤,高大威猛的男人走到宋晓天身旁,沉声问他。
宋晓天点点头:“黄历是下午比较好。过会要带林哥去化妆了。”
这些话说的,听着似乎平凡无奇,但是夏生都觉得,一句一句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心脏上。
“对了,夏生,这是你爸爸的徒弟,汪洋。”宋晓天把那男人推到身前,“不过他这个人人格缺陷,夏指导就带了他一个月就嫌烦了。”
“你才人格缺陷。”汪洋回头闷声反驳,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不悦。两人更像是在打情骂俏,自然得很。
夏生看着他们两个人,伸出手跟汪洋握手打了招呼。
他们两个是一对吧。
夏生的gaydar告诉他。
汪洋撇着嘴心不在焉地盯着花圈思考着什么,夏生看向他身后,却发现宋晓天冲他挑眉送了个心知肚明的秋波。
夏生心“咯哒”一声——果然是。
跟他父母完全一个套路,只是性别和性格不一样的搭配。
但是他们看起来很和谐,
宋晓天跟夏生打了声招呼,拉着汪洋的胳膊就往其他人那边走了,汪洋一脸的不高兴跟宋晓天嚷嚷着什么,宋晓天都一派温和的态度,两人拉扯着跑角落去了。
真羡慕。
夏生叹声气,回到婉姐那里,坐在她身旁。婉姐已经平静下来了心情,双目空洞地看着地面,夏生握着她的手,以一个儿子的力量去安慰她——林风扬和婉姐没有小孩。
等了两三个小时,林风扬终于化好妆了。遗体告别仪式开始。婉姐却又忍不住痛哭起来。仪式结束,却是连身体都没了。
参加仪式的人不多,就二十几个人,一一告别鞠躬后向婉姐道声珍重和安慰。
林风扬没有什么亲人,夏生却被当做了亲人,抬棺送到火化点。到遗体被抬起来的时候,婉姐却忍不住扑上去想要扒住人,不想放人离开。
夏生和其他几个抬棺的人差点摔倒,几个女伴过去想拉住婉姐,但是失去理智的人却是怎么也拉不动的。宋晓天推了推汪洋,汪洋叹了口气,沉默着将婉姐拉住,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力气大得很,轻轻松松就将婉姐给带到那几个女伴中央,夏生和另外几个人这才得以脱身。
送别朋友的心情特别不好受,特别是亲手将他推入火坑。
夏生忍不住哭了。
做这些工作这么辛苦,这么危险,为什么他身后的这帮人,他的父母,朋友,都这么乐意去做,甘之如饴,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强烈地,想见到自己的父母。想抱一抱他们,摸一摸他们的脸,感受一下他们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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