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点头,“知道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很怕这个闻人楚,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担心自己跟他碰上,不过这疑团在当天晚上就解开了。
3、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
下山后的第一个夜晚,阿九怎么也睡不着。
床似乎太软了,像水一样把他整个人都包了进去,光滑的蚕丝羽毛一样吸附着身体,十分舒适但是很不习惯。他怀念兰因寺硬梆梆的绿竹床,浸透阳光味道的旧棉被,每个角落都散发着让人怀念的信香……
阿九突然生出种天亮就要回去的念头,可是一旦想到梦里那个人,沸腾起来的血又慢慢安下来。
他自语道:“师傅跟师兄现在做什么呢?”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空相肯定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准时打坐,圣华不是在翻偷藏的书就是在感慨自己大好青春都浪费在破寺里。
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整个房间像个被密封好的罐头,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人丧失了听觉一样。
阿九坐起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一片青黑色树影,朦胧的灯光一直延伸到远处,这座园子像是与闹世隔绝的桃源,安静而美丽着。
路上两束灯光打破了这沉寂的夜境,好像是一辆车在朝这个方向疾速驶来。
阿九想山下的人真是奇怪,好像全都日夜颠倒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居然到这个时候还奔波在路上。
他渐渐涌上来些困意,把窗帘拉好重新躺回床上,就在他瞌着眼快要睡着的时候,却有种久违的熟悉感从四面八方突袭而来,他耸了耸鼻尖,猛然坐了起来,“哥哥?”
会是他吗?还是自己太困产生了幻觉?阿九半信半疑的跳下床,跪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向地面,果然听到极小的脚步声响,而且还不止一人。
这不是错觉,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正在朝这里靠近!是要等天亮后,还是现在就去确认?自己冒失行为会不会给雪姨带来困扰?阿九犹豫了很久,最终抵挡不住诱惑拉开了门……
房子很大,橘黄色壁灯将四周照的一片朦胧,他出来的急没穿鞋子,赤脚走在木质地板上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楼下似乎传来一阵杯子的剧烈碰撞声,不过片刻后就归于安静。
阿九扶着栏杆走下楼,心情无法抵制的忐忑不安着。
就在他停在楼梯拐脚处犹豫不决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谁在那里?出来。”
声音似乎梦里的也很相近,不过却多了些生疏的寒意。会是他吗?阿九再一次问自己。
客厅的灯突然亮起来,阿九鼓起勇气走下去,看到沙发里坐着两个人,此时都转过脸来。
先入眼的是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脸长的却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狡黠的细长眼,一下就让阿九想起了四处招摇的师兄圣华。
对方有着一头微卷的金色短发,双腿开分骑坐在一个人的大腿上,手中拿着扯到一半的腰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亲热被人撞破的尴尬。
反倒是阿九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很安静的人,但是存在感很强,一旦入了眼别的人几乎瞬间就都成了陪衫。五官轮廓就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分明,目光锐利直直冲过空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两把匕首把阿九钉死在原地。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阿九酝酿了半天,才紧张的握着拳小声道:“哥哥。”
金发男子微露诧异,询问坐在身下的人,“他是叫我么?”
那人没有理会他,拿起桌边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雪姨,是我……麻烦到客厅一下。”
几分钟后雪姨就匆忙赶了过来,喜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爷?阿九看着对方愣住,他就是传说中的闻人楚?!
“刚刚,”闻人楚把视线转向阿九,“他是谁?”
看到一脸懵懂的阿九,雪姨万分紧张道:“你这孩子怎么在这里?少爷,这是我一个乡下远亲的孩子,到玉都来找哥哥,暂时没有住的地方,所以我就擅自做主把他……对不起,少爷!”
“雪姨,”闻人楚平静道:“我敬重你在闻人家做事三十年,但是你也要有个分寸,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不喜欢。”
阿九胸口一紧,急道:“哥哥,我是阿九!你不记得了么,那时候我没有出世,还是一颗蛋,你把我抱到山洞里,说以后会来接我……”
“嗤,”金发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雪姨连忙拉住阿九示意他不要再说。
闻人楚看着阿九就像在看一场拙劣的小丑表演,但是很绅士的没有露出任何讽刺跟嘲笑,直到他停住不再说话,才缓缓道:“这个笑话不好笑,我是闻人家的独子,这是尽人皆知的事。你先上去休息,雪姨麻烦明早带他尽快离开。”
阿九感觉自己的血都几乎要冷掉了,他是闻人楚,不是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可是这种熟悉的气息要怎么解释?是自己的直觉失误还是他不想承认?
金发男子从闻人楚身上站起来,迈着优雅慵懒的脚步走到阿九跟前,伸出食指挑起他下巴,鼻尖凑到他脸前,诱哄道:“你叫阿九?这名字真可爱,我姓满,你不如叫我哥哥好了,满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陌生的暧昧触动阿九缩着脖子躲避,“谢谢你。”
“你谢我?”对方惊讶着将眉毛挑的更高,“不如先叫我一声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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