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城的城楼上,章云书遥遥北望,远方是彤江水潺潺流过,
沅绣双手撑在城墙的凹口处,章云书无意瞥见她的侧脸,其耳垂上挂着一对碧玉的耳坠,有三条垂链晃着,女子的侧颈肤白如雪,似凝脂般透着半点的润泽。
“哥哥,中原人说你是天下第一的降妖师,我本以为你一定不会答应我所说,想不到,你竟真的会一人前来。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有我在,只要我还能驱蛊,你这次就万万没有胜算,是么?”
沅绣遂然转身,咬上章云书的耳垂,声音一丝丝地传入他的耳中,如同蛊惑:“哥哥,我许你杀我,只要……把你降妖师的内丹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故事写了两种比较极致的感情。一种是李沐对展云鹏的,李沐是真的喜欢展云鹏,但用错了方式,所以在展云鹏看来李沐对他只有虐,没有爱,他才会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第二种是沅绣对章肃文,沅绣对他各种好,好到章肃文也错觉地以为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其实不然,沅绣是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因为有所图,才会对对方百般好。
算是两种情感的对比吧,当然这两种都比较可怕,可能某作也没有描写得很到位,也不知道有木有小天使看出来_(:3」∠)_
☆、万仞崖山
“哥哥,你是中原人,所以这屋里的一景一物,我都让人布置成了中原的模样,你可是喜欢?”
“哥哥,这是南岭最漂亮的紫阳花,莹白如雪,是我最喜欢的。”
“就像我在战场上,第一次见到的哥哥。”
南岭一战,如同他的梦魇,所经的点点滴滴,明明已是过了几百年,可眼前种种却偏偏又是如此地熟悉。
此间的每一处,皆是烙着当年的印记。
而这扇大门更像是一道封印,一被揭开,过去便如排山倒海地冲向章肃文。
章肃文怔然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是他寻了很久,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弄丢的一幅画。那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像是突然从画中走了下来。
眉目盈盈笑着,身穿一身大红的喜服,一双碧玉色耳坠在风中摇曳。
“哥哥。”
章肃文竟是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人是真是假。
章肃文的手掌虚虚抚过那张画,粗粝的手指落在女孩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上,嫣红的糖葫芦,这么多年,都曾褪去。
此间,是章肃文亲手搭建的,还是章云书,他已经不懂分辨,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到底是为了南岭蛮王而建的。
沅绣。原来,本将竟也是挂念了你百年。
明知是你的虚情,却仍然不曾逃开。
章肃文默默扯下那幅画,面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随之消失。
“白辰,我带你出去。”
“你终于全部记起来了?”白辰一直倚在门边,这里于他而言,兴致缺缺。但对章肃文却又意义甚大。
章肃文拂袖出门,快步走到屋外,从怀里取出一颗绯红的珠子。
白辰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抿起。
章肃文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沅绣的妖丹收回来。
蓦然,自他指尖划出一道赤红的光芒,火光沾上屋子的墙壁,“轰”地一瞬,顷刻燃成了熊熊烈火,肆虐的火舌吞没了整间屋子,连着屋前一大片的紫阳花圃,全数被烧进了火海之中。
妖丹掠起一道完美的弧度,落进满山谷的大火中。火光中突然生出一声凌厉的吼斥。
“章肃文!你要赶尽杀绝我!”
烛天的火势里,若隐若现出一道人影,被灼灼的烈焰包围,残影如何挣扎,都脱不开禁锢她的牢笼。
女子歇斯底里的嘶叫,震得人心悚然。
“南王,降妖除魔,乃吾章门之祖训。百年前,吾罔纵了,令我章氏一门一朝陨落,如今,我自当要赶尽杀绝,以还百年之罪。”
天际尽头,聚起了滚滚的雷云,乌黑色的云层不断在空中翻滚,暗云中,雷霆声隆隆作响。
沅绣若此刻还以为章肃文会对她手下留情,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章肃文!百年之期,你若杀我,南岭同中原的百年之期便已作废!”
头顶集聚的密云越来越多,肉眼已能望见云层里穿梭过的雷光。
章肃文掌中翻出的红光闻之一暗。
忽然听白辰在身边道:“章肃文!蛮族来犯,汝自当奋勇杀敌,难道还惧其一纸废约!”
“砰!”
电光断然斩下,再无犹豫!
暗红色的道道雷光,瞬间刺破层层云雾,摧山断崖之势,是要将此间天地都化作焦土。
“章肃文,你定会后悔今日之所为!”
千钧雷云重重地砸在那道人影之上。
火光中,一缕青烟彻底烟消云散,再无声息。
屋前大片大片的紫阳花同时凋零,融成一地漆黑的灰烬,仿佛焚后的祀物。
章肃文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的大火慢慢熄灭,眼中不知转过多少思绪。转身经过白辰时,道:“你一直不出手,是想我亲手了解此事么。”
“咳咳,章将军,你我同为降妖师,何况,你还是天下第一的降妖师。”白辰眉眼半敛,不经意瞧见散尽的烟尘中,有一点灰白的黑点悄然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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