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错了。
依方镜锋对莫萧歌的理解,这位上司是绝对不会直接向凯文抗议的,这会间接阻断凯文了解事情的真相。
凯文应该是从评议主席那里收到暗示警告,之後可能会考虑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会想想是谁做了什麽事。
可是无论如何,凯文都不应该那麽快联想到他身上去,因为这中间隔的关系实在太多了。
只是,无论他做了多少猜测,也没想到在当天晚上下班後,一步出中央大楼,凯文给他的那个手机就响了起来。主人的声音即使经过手机的扭曲,仍然对他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奴隶,今天过得如何?”
他像只偷到蜂蜜的小熊般眯起眼睛,微笑著回应:“很好,主人。”
“你过得很好,所以才向你的上司告状我警告你吗?”
被这样当头一击,饶是舌灿莲花的方镜锋也被噎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抓著电话,在中央大楼前发了一会儿呆,才有些结巴地道:“你、你确实警告我了不是吗?”
这句话把凯文也噎得说不出话来,实际上,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他也有责任。
作为一个“不存在”的评议委员,他深知自己职责所在以及不该做什麽。可是,就算适格者女王对他青睐有加,把国家安全的任务交给他,也不代表他是个受欢迎的人。
尤其是评议委员主席,更是不止一次暗示他手伸得太长。
只不过,有时候他是明知道不该这样做还这样做,方镜锋受警告这件事,就不在他的计画之内。
这完全是评议委员主席反监视的後果,那个在大众面前露脸的“安全部长”实则就是评议委员主席对他的约束之一。而警告方镜锋,则是他们对方镜锋接近他的原因并不清楚,所以衍生出的试探。
评议委员主席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管道,对於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方镜锋──比起工作至今都没有同吃过一顿非正式晚宴的同事,突然出现的方镜锋实在太显眼了──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评议委员主席对他的警告,仅仅是因为掺和上了莫萧歌,才采取这种温和的手段。
这复杂的关系也是凯文面对方镜锋的质问哑口无言的原因之一,而奴隶察觉到主人的沈默,心中虽然越发兴奋起来,嘴上却一派委屈:“主人,您为什麽要这麽做?我有什麽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手机那边沈默片刻,说:“我不得不说,奴隶,你的表演能力有所长进。”
“您即使隔著手机也能听见我的心声?”
“不,只不过是对你的了解罢了。”
凯文这样一说,方镜锋突然想起一件事,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为什麽凯文会找上他?
不管凯文是恶意还是善意,为什麽会对他这麽关注?
他翻遍了脑中的记忆,也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凯文这个人。他的年纪与莫萧歌、凯文那一批适格者完全是两代人,评议委员们在地球上做“恐怖分子”时,他只是个被母亲带著,从乡下刚刚迁到巴黎挣扎求生的孩子而已。
如果是恶意的话,他完全不认识凯文,谈不上有仇;如果是善意的话,为什麽要对他这麽好?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只不过方镜锋不会去问,他只是打了个哈哈,对手机拍马屁说:“主人,您的了解好准!”
凯文并没有空去理会方镜锋的小花招,虽然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可是对奴隶主人的秘密生活并没有什麽实质影响,他便淡然道:“我这几天得去地球上,你自己乖一点。”
“你要去地球?”这下轮到方镜锋吃惊了,因为一心猜测著主人得知小计谋後的反应,今天莫萧歌说了些什麽他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突然得知凯文要去地球上,难免生出种种不好的联想,“做什麽?”
他只得到一句冷淡的回答:“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情。”
方镜锋怔了一会儿,还是自嘲地笑了起来──相处才这麽几天,他居然就不知不觉把凯文当作自己的人了,讲话也随便起来。
现在被这麽冷如冰水般的话一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不过是个“奴隶”而已,就算不是奴隶,也只是个高级秘书,还是同僚的秘书,凯文有什麽义务对他坦白?
“主人,一路顺风。”
凯文听出方镜锋的声音有些不对,可是推门而入的秘书打断了他的思绪,匆匆挂断电话後他还发了几秒的愣。
这次的”旅行”并不是毫无危险,但也不是那麽可怕,这样的任务他执行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为什麽他心中会生出不祥的预感?
就像是面对黑暗的人类般,无法抑制地想要退缩。
这不是一个适格者应有的态度,更不用提身为评议委员了,他们是全部适格者的榜样,无论前方是什麽,都不应该退缩。
但此时,他的眼前却浮现起另一个身影,那个蹲在一片小山包上,盯著人造夕阳一动不动许久的背影。
那时候卫星城已经稳定了一段时间,不仅自身势力壮大不少,与地球的关系也有所改善。他也多出了许多空閒,得以在下班後有散步的时候。
就是这段时间,他发现每天途经的山路上,总是有个疑似“少年”──适格者并不会变老,也许看起来是少年实际年龄却已逾中年──但少年看起来确实稚嫩,只是每天同个时间坐在山上看夕阳并不是件平常的事,出於职业习惯,他便注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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