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沈玉手下一众黑衣女子的助攻,段倾城与江小楼闯入地下水牢,没有费太多工夫,且十分顺利的将司徒镜和顾秋禅从天下第一庄带了岀来。
三人不与对手纠缠,沈玉更是命令属下断后,及时撤退,不岀半个时辰便摆脱了追捕。
可要在夜间带着两具尸体离开,行动始终不便,三人一路逃至城北,暂避于一座荒庙之中,既能暂且躲避追兵,又可稍作休息,待天明破晓之后再找来车马,到时候也便于行走。
段倾城将二人的尸身妥善安置一处,虽然事先早已从沈玉那里得知了这两个人的死讯,但当她亲眼看目睹他们的尸骨之时,一颗心仿佛被覆上了一层寒霜,冻得生疼。
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保全一切,他们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只可惜,她的软弱无能,终是害得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沈玉和江小楼立在一旁,却不敢轻易说话。
自从见到那二人的尸身,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他们看不见她被隐匿在那面具之后的半张脸,但那双眼里,却是无尽的深沉和冰凉。
天上无月,夜色黑沉如墨。
江小楼也有些难受,他虽与司徒镜没有什么交情,但秋禅少说也与他们在西风客栈相处半年有余,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姑娘,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他实在难以接受,他更不知道,当锦瑟亲眼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变成这样,又该如何面对。
段倾城此刻无心再顾及其他人的心情,她自己早已临近崩溃边缘,但她依旧只字不提。
安放好那两人的尸身,便一个人默默的坐到了荒庙门前,双手杵着自己手里的刀,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中。
沈玉默不作声的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安慰道:“我知道这两个人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用,节哀顺变。”
段倾城闻言,半天才将头从臂弯中抬了起来,有片刻的愣怔,摇头叹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已经不知该如何节哀。他有这样的下场早在意料之中,其实也算不得悲哀。能一死了之,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已是莫大的救赎了……”
沈玉听了这话,没来由得一阵心酸,他道:“话虽这么说,但你和他,始终不一样。”
“不一样吗?”段倾城微微侧过视线看向沈玉,唇边扬起一个无力弧度,“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虽然我们两个看似道不同,但到最后,我依旧会走上和他一样的路,因为别无选择。”
她说着,随手便摘下了脸上那半面寒铁面具,隐隐灯火照见的,是那道证明她曾经死忘过的伤痕,细长的刀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划过了半张脸颊。
“难看吗?”她问他。
沈玉有些惊讶,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都不难看。”
她听了,也摇了下头,失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我说得可是真心话。”沈玉见她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默,突然也愿意与他说话了,更加好奇的打量了她一阵,他说:“我倒觉得,你变了很多。”
段倾城闻言,神情微漾,沉默的转过了视线,才淡淡开口说道:“其实这次若不是为了救公子玄,我根本不会去打扰你们。”
“为什么?”听闻她的话,沈玉只将心一沉。
“因为以前的段倾城已经死了。”她说:“我只是一个带着某些使命回归的亡魂,我只想着一心做完我该做的事情,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模样回来面对你……”
“所以,你选择不与我相认,却和公子玄共进退吗?”沈玉问她,眼底流露岀几许伤痛之意。
“不是。”段倾城摇头否认,复又说道:“只是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若不是他,我早就葬身幽冥谷底,你也不可能再见到我……”
她抬头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话语平静且夹杂着几许沧桑,仿佛历经了几世悲欢炎凉。如果不是公子玄,她活不到现在。可今天若不是沈玉,她亦带不岀司徒镜和秋禅的尸身,以及以前他帮过自己的种种,她都牢记在心。
但现在不是顾着儿女私情的时候,她眼下要做的,仅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身边的人不再死去,为此,她甘愿以命相搏。
沈玉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昏暗的灯火中,她将视线投向整个浩瀚的夜空,这一刻,他竟不知该如何继续问她。
现在的确是不该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但那个答案,也许早就藏在她的心底,只是如今的她已无暇顾及。
司徒云天刚刚回到武林盟主府时,便得到了司徒镜和顾秋禅尸身被劫的消息。纵然儿子的反叛让他恨上心头,但就这么死了,也难免令他沉痛。可这沉痛之思还未散去,劫走尸身的消息却再次令他怒不可遏。
能这么大胆敢在他眼皮底下惹事生非的,也只有那几个千方百计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了,他曾经的结义兄弟,和那个几次三番死灰复燃的魔教之徒,以及他曾经委以重任的义女,一个死而复生的亡灵……
待天微明,江小楼找来了马车,为防止天下第一庄的人追上来,段倾城与沈玉匆匆作别,带着司徒镜和顾秋禅的尸身,一路往落脚的驿站行去。
行至半路,正逢李莫白与顾锦瑟寻来,可见到的,却是马车中再也不会醒来的二人,顾锦瑟险些当场晕厥过去,幸得江小楼眼疾手快扶住。
可如今四面八方皆是追兵,随时会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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