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和一个男子……」
「哥,你还不明白?我就是喜欢男人!」容嫣说:「哥,这事你可千万得帮我瞒着爸,爸知道一定气死了。」
「你还知道会气死爸!青函,你让我怎么说你呢?」
「那就什么都别说。」容嫣抱着容雅的手臂求道:「哥,算我求你,别告诉爸。」
容雅张口结舌的看了容嫣一会儿:「可是爸已经知道了。」
关于儿子的闲言闲语越传越真,容修表面上虽然摆出一副谣言止于智者的高姿态,暗地里却找柳儿那里打听消息。但无论容修怎么大发脾气,吓得柳儿脸色发白,可就是跪在那里不开口。容修没办法,只好找来了孙三。孙三是容家的家生奴才,容修吓他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几时用马车送二爷去见沈汉臣,几时又接二爷回来,在哪里,交待得清清楚楚。
容修越听脸色越白,气得过了好半天,才吩咐下去,少爷一回家就叫他来书房。
容嫣一进老爷子的书房,就觉得气氛古怪。柳儿站在一边,要哭不哭的看他,老爷子瞪眼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也不太好。
容嫣赶紧赔笑:「爸,今天怎么了?气色不好?谁惹您生气了?」
容修看他还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歹也是练过功夫的人,怎么连站也站不直?没长腰么?练的功夫都给狗吃了?」
「爸,有什么话您就快说吧,我唱完戏,累得慌。您说完了话,让我歇一歇,我明儿上了台就站直了给您看。」
「戏班子的人早回来了。哼,你跑到哪里去了?」
「散了戏,去见了个朋友。」
「是哪个朋友?」
「说了您也不认识。」
「可是那个教书先生!」
容嫣吓了一跳,抵赖:「不是。」
「撒谎!」容老爷子手掌重重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和地上的柳儿一齐震了一下。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嘛?」
容嫣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茶杯迎面飞来,他本能的一躲,茶杯擦着他的脸飞过去,啪啦一声在屋角摔得粉碎。容嫣转过神来,一脸都是吃惊。
他没想到这回不是他嬉皮笑脸可以混过关的。
柳儿自从认识容老爷来,从来没见过这慈眉善目不怒自威的老太爷气成这个样子。他霍地一声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在屋里腾腾转的走了几个圈子。
一眼扫到柳儿:「柳儿,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出去!」
柳儿磕了个头,弯着身子退出了门口,刚一带上门,就听见老爷子在门里咆哮:「还想抵赖?是什么朋友让你每天唱完戏巴巴的赶过去鬼混到半夜?孙三都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说,你在他家里都做了些什么?我看你有没有脸说!」
容嫣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吟诗作对,一时忘了时间……」
只听见屋里响亮的啪的一声。
「你还有脸说普通朋友?」容老板是唱戏的底子,嗓门清亮,一字一句透过门传出来,听得清清楚楚:「你怎么这么不知自爱!」
容嫣被一个大耳光掌得眼前金星乱冒。
从小到大,爸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一句,容嫣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大力气的掌过嘴。容嫣心知这次父亲是真的气狠了,再不敢乱说话。
容老板见这小儿子一下子闷不出声了,捂着脸眼珠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火气更炽:「还不给我跪下!」
容嫣撇撇嘴,腿一弯,跪了下去。
老头子的声音抖了两抖:「你走出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世界!满道子的豺狼野狗!若不是我和你黄世伯护着你,就凭你一个花旦戏子走到这外面,只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从小到大,全家上下个个当你掌上明珠,你怎么就天生了这么一副贱骨头?你要这么自己作践自己?」
柳儿大概也猜到容老板说的是哪一出,一颗心只听得怦怦乱跳。
容嫣听得父亲话越来越难听,忍不住倔着脖子回一句:「我怎么作践自己啦?」
他还有脸顶嘴,容老板气得几乎痰厥,回手又是一个大耳光,把容嫣直搧到地上。
「你还有脸说!你这不要脸的混帐东西!你唱戏唱疯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巴巴的主动送上门做小相公,你有脸做得出,我都没脸提!」停了停,喘了口气,容老板放沉了声音:「十年前,你程芳华程师兄被广西军阀余海看上了,生生的抓了去,关在房里三日三夜才放出来,好好的大男人被那qín_shòu蹂躏,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你程师兄羞愤无极,没多久就自缢而死,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你说你……你怎么就……」
容嫣被打得昏了头,只觉嘴里一缕腥甜,两边脸颊一片火热。他打出生以来没有受过这种气,把心一横,发浑道:「什么耻?什么辱!我就是喜欢男人,谁叫你把我生成这样!」
容修呕心滴血,却听到这等无耻回答,一时间气得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第一件事是环视四周,看看有什么趁手的东西,他要打死这个不要脸不要命的逆子。
柳儿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见到大爷匆匆地穿过花园,往这边来了。
容老爷在书房打骂二少爷,张妈已经哭着喊着跑去告诉大少爷了。容雅就算再淡泊宁静,此时也不禁着了慌,忙不迭地扑到书房,推门一看,只见容嫣正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怒发冲冠的老父正手里挥动着一卷画轴劈头盖脑向着弟弟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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