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突然冷霜成脸色一变,将灵枢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屋顶。
“轰”的一声,屋顶洞开,一伙黑衣人从天而降,为首那人纵声狂笑:“哈哈哈哈,冷霜成,这回可没人能救得了你!给我上!”说罢,带头向冷霜成杀去。
“完了,完了,死定了……”灵枢绝望地闭上眼睛。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温子玉再次现身,众人一见是他,立即调转矛头,围而攻之。
“温子玉?”灵枢仍未回过神来:“他不是去买药了么?”
“小心后面!”温子玉突然大喊一声,二人回头急看,床上竟还有一名黑衣人!
然而,这名黑衣人却没有攻击冷霜成,而是举起了刀,向着床上的病人砍去!
“住手!先生不要!啊——”
“冷大夫!”
在二人的惊呼声中,冷霜成扑到床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病人,钢刀落下,霜白色的衣衫瞬间被血染红。
他竟然……
温子玉震惊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这个三日前还被自己称作“杏林败类”的冷霜成,竟会为病人挡下那一刀!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敌人的诡计吗?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没命吗?
可他竟然没有半分犹豫。
温子玉看着那片刺目的鲜红,心中一阵刺痛,仿佛那一刀是砍在自己心上一般。
“啊!不要!”
灵枢的尖叫声将温子玉从震惊、难过、自责、悔恨交织的情愫中唤了回来,只见那名黑衣人再次举起钢刀,马上便要砍上奄奄一息的冷霜成。
温子玉上前结果了黑衣人,握住冷霜成的手不住呼唤:“冷大夫,千万要撑住啊!”
冷霜成艰难地睁开双目,嘴唇翕动两下便又昏死过去,被温子玉握住的手无力滑落。
“他说什么?”看着眼前苍白虚弱的冷霜成,温子玉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说去抓药。先生啊……”灵枢说着,竟大哭起来:“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呀!”
灵枢的话令温子玉更加难受,轻叹一声,问道:“灵枢,先生可有治伤的药?”
“有。”灵枢哭着点点头。
“你拿药到我房间,我给他上药。把方子给驿卒,让他们去抓药,快去!”说罢,一把将冷霜成抱起,奔回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灵枢拿来药膏,温子玉为他上药,又包扎好,轻轻扶着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
“他为什么……”温子玉蹙起眉头,似是不解,又似不忍。
“你还说自己不是坏人呢,”灵枢嘟囔着:“坏人都比你了解他。”
是啊,黑衣人藏在床后向病人下手,便是料定冷霜成会替病人挡下那一刀。想到此处,温子玉愈发惭愧:“是我误会了他。灵枢,先生那天为何会那样对待曹捕头?”
“你不是不听么?现在我啊,不想说了!”
“灵枢,”温子玉恳切而语:“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问此事,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不论你是否愿意告诉我,我都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那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得先把银子还我。”
“好,都给你。”温子玉听他肯说,忙不迭地掏出钱来:“这是三十五两,三十两给先生,剩下的你留着买好吃的。”
“那我就不客气啦。”灵枢接过银子,对温子玉道:“先生那日是替黄大夫出诊,那你可知道,黄大夫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
“为他女儿办丧事去了。”灵枢道:“他的女儿就是被姓曹的给害死的。之前姓曹的垂涎黄姐姐的美貌,求娶不成,怀恨在心,就捏造罪名把黄大夫抓起来,让她交三百两赎人。黄姐姐好不容易凑够了三百两,姓曹的却不肯放人,非要逼黄姐姐嫁给他,黄姐姐没办法,只得答应。成亲当日,一听说父亲出了狱,她就投井自尽了。”
“真是岂有此理!”温子玉听了,不禁义愤填膺:“难道官府就任由姓曹的胡作非为?”
“还官府呢,还不是和姓曹的穿一条裤子。灵州刺史正是他的亲叔叔。寻常百姓,谁能奈何得了他!先生有心为黄大夫出口恶气,才会那么做,还有那三百两银子,先生也委托医馆主人交给黄大夫了,他自己一分都没有留下……”
温子玉再一次走到病榻旁,看着那张原本清隽完美,此刻却苍白虚弱的面庞,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眸,心中竟涌出几分别样的情愫——
唯有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
真想、好好看一看这双眼睛,还有,这个人……
☆、初见蒲王
温灵二人一直在病榻旁焦急守候,从清晨到子夜,冷霜成依旧没有再睁开那双眼睛。
“灵枢,你不会拿错药了吧?”
“你才拿错药了!”灵枢毫不客气地扔给他一记白眼。
“若不是你拿错药,他怎么到现在还不醒?总不会是他的药不灵吧?”
“你的药才不灵呢。”灵枢叹了口气:“你别看他是个大夫,其实他的身体很不好,所以要很久才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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