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思麟点头,问道:“那块玉佩……”
“我娘给的。”余毅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你留着吧,图个好看。”
“下次爷再来听戏的时候,思麟再奉上。”谭思麟唤来伙计加水,然后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球,蹿出一束黄蓝火苗。
手腕翻转,洗杯注水,谭思麟端起茶壶一弯,绿中透黄的茶汤满了青花瓷杯。谭思麟见他仍旧坐在窗边的木榻上发呆,便自顾自喝起来。
“毛尖?不错。”
“爷的收藏,专门带来请你的。”余毅偏头往外边看去,心不在焉地回答。
“您请思麟来喝茶,却把我当作个摆设。”谭思麟一手扶在膝上,一手拈起白瓷碟子里阵阵甘香的核桃仁放进嘴里。
“那你也得是个花瓶,好看。”余毅盯着窗外嘈杂的人群,未等谭思麟回一句嘴,起身走到他面前。粗壮有力的手臂揽住他的细腰带到门口,“来了。”
“什么?”谭思麟吓得有些许发懵,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顺从地跨过门槛,同他下楼去。
楼下传来掌柜谄媚的声音,谭思麟被余毅搂着,正纳闷儿呢,就看到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上来的林金山。
“余老弟。”林金山哈哈笑开,在看到他怀里揽着的是谁之后,面色突然僵硬。
“林大哥。”余毅变了脸色,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偶然路过,不知道大哥会来,失礼。”
林金山紧盯着他怀里一言不发、神色顺从的谭思麟,问道:“不如一起?”
“不了,我得请先生去吃顿饭,向他赔罪。”余毅带着人越过他,假装不经意地把手又放到谭思麟肩上。
林金山也不是个糊涂的主儿,谭思麟每天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专门通会他。余毅自那天在梨园后院害他落水之后就开始频繁接触谭思麟,这些事情都是他心里咽不下的那口气。
俩人走出茶楼,谭思麟微微挣开他的手,与他拉开了距离。他们一言不发地走了好一段路,确定没有感受到林金山追随的目光之后,谭思麟才问道:“原来不是喝茶。”
“怎么不是?”余毅走在他身边,挥手让手下开着车跟在后面。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林金山会来这里?”
“我怎么说也是个土霸王,这点消息灵通的很。”余毅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臂准备停下,却被他错开。
“先生。”余毅绕过来面对着他倒着走,“生气了?”
“没有。”谭思麟闭着眼呼出一口气,把浮于脸上的愠怒压下去,说道:“我记着你那天在寨子里说的话。”
余毅挑挑眉,无话可说了。他左右张望着,突然跑向路旁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面无表情的谭思麟。
他垂手不接,说道:“小孩子都不吃。”
“那我就是小孩子咯。”余毅把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咬下一颗山楂球,叹道:“不是以前在京城吃的那个味道。”
谭思麟看着手中泛着晶莹亮光的葫芦串,调侃道:“爷是贵人。”
“你看我现在这样贵吗?”余毅张开手臂给他看自己一身的粗布衣衫和脸上冒起的胡茬。
谭思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摸摸自己那白净的脸有些惆怅。他们唱小生的,每天都要拿那把细细的刀子把胡茬都剃干净,画出的妆才好看。
“爷请你去吃饭。”
“谢爷赏赐。”
“昨天山上下雪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
好的戏要会听的人才懂,好的人要识趣的人才知。余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谭思麟那玲珑剔透的心。不过谭思麟也是应承了人家的,要干什么不干什么,全凭人家做主,只要自己不受到威胁就好。
难怪谭思麟是重庆戏曲界的新宠,不止戏唱得好,那心也是通透的。
余毅带他到山上寨子里去赏雪,一句不提林金山的事情,谭思麟只道时机未成熟,也故作愚笨,认真地在雪地里煮茶。
红灯笼高高挂起的时候,谭思麟从车上下来,彬彬有礼地谢过开车的两位弟兄,转身朝园子里去。
他前脚刚刚踏进大门,就听到守在门口的小六叫喊的声音,“思麟!”
“什么事?”
小六凑到他耳边,“林金山又来了,再后园。”
“你去我屋里帮我拿件外衣。”谭思麟吩咐了小六,盯着汽车离去的路,抬脚朝后院走去。他们早上刚刚遇到林金山,晚上人家就上了勾。不得不说余毅是个连他都猜不透的人。
他走过那段铺着碎石子的路,走过那棵凋零的葡萄架,走过那日余毅害他惊落的小池塘。脸上挑起一抹假笑,“军爷,今日有事晚归,怠慢了。”
林金山闭着眼享受着身后那俏丽佳人为他按摩肩膀,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问道:“想必余老弟比我更懂得品戏。”
“说笑了,在思麟眼里都是一样的。”谭思麟看向石桌,那瓷杯里装的不是茶,是酒,“不同的人品起戏来各有千秋,我也不能多嘴。”
林金山把那瓷杯推到他面前,说道:“余老弟请你喝茶你就喝,那我请你,你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谭思麟面色有些许僵硬,面前这个老狐狸话里有话,摆明了是不满他和余毅走得近。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推脱掉的时候,林金山的一位副官冲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作势要请他回去。
果然林今日的脸色登时不好,起身走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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