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煦只是不经意间的随口一说,并不是非要分个子丑寅卯,没等高才的回应,便自言自语道:“你还真说对了,这确实是个苦差事儿。”
说了这句,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把外袍一扯随手甩给了高才:“今儿晚了,朕就歇在这儿,明日早朝后,传皇长子过来。”
高才忙捧了明黄的衣服,微微一弯腰应了一声“是”。
他这一声话音还没落,心心里蓦然一慌,再回头突然见得殿外一道白光从漆黑如幕的夜中夹携着寒气破空而来,血腥与杀意交织成噬人心魂的锋芒,划破了原本寂然如许的黑夜。
“刺客!有刺客!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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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秦风一手将李明远拦在身后,披散的头发优雅而服帖地垂在鬓边,挡住了他一只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他的笑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摄人心魂的邪气,两种气质交织,纠缠成了一种不知所起的妖丽秀美。
秦风笑道:“尚老板,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你们派出的七大刺客,已经进宫了。”
额尔都木图闻言一沉眼神,骤然看向尚云间。
尚云间脸色先是一白,慌乱之色一闪而逝,一眼看到了秦风身后的李明远,立刻就强自镇定了下来:“秦老板知道的不少,可此时仍然气定神闲,难不成,是友非敌?”
李明远一愣,却顿时有一种跳了黄河也洗不清冤屈的感觉,面色登时有些不好。
秦风全然没将李明远的反应放在眼里,倒是对尚云间的说法显得颇有兴趣。
他一手仍然钳制着李明远的动作,另一手却悠悠挽了飘散如瀑的长发,含笑而问:“哦?尚老板何出此言?愿闻其详。”
他没有否认!
尚云间闻言,神色紧绷地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三个来回,从中丝毫没有看出任何要动手的模样。
秦风其人芝兰玉树,淡笑而立,从容不迫,仿佛不是撞破了国中有人私会蛮夷的大事,而只是秉烛夜游之时,巧来他乡遇故知。
尚云间敏锐地看到秦风死死钳制肃亲王世子的动作,却从中推测出了千百种辗转的可能,这无数的可能中,似乎只有一种能配得上秦风此时不慌不忙的姿容。
他来投诚。
他们这群人,一直受命于正乙祠的老板温如海,而尚云间遵循其人布置如此多年,却隐隐有一种怀疑。
温如海在明,而有一个不知是谁,又从未出面的人,是在暗处的。
所有的事物都有他的安排,却没有他的痕迹,他才是所有一切的主使者。
这个人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时时刻刻等着最后一击的机会,又时时刻刻为他们的行动提供着便利。
很重要的一点,那一位这些年来,一直在似有似无的离间皇家,尤其近些年,更有隐隐针对肃亲王府的意思。
尚云间从来不知其深层用意,却总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如今的事情涉及那一位的用意,很多事都能解释了。
思及此,尚云间内心突然松了半口气,却也没敢全松。
秦风的来路一向是梨园行内一个谜题,轻易没人敢惹,如果,他是那一位暗中布置多年培植多年的暗中人,也说得通。
尚云间眯着眼,半晌,露出了一个攀交情的笑容:“秦老板,您若是敌,此刻怕是已经进宫去做那护驾的功臣了;而您,一方牵制肃亲王世子行动准备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另一方面金蝉脱壳明哲保身,不得不说,到底是那一位教出来的人,乱象之中仍然有这种游刃有余的高明。”
秦风闻言一笑,仿佛这恭维深的心意:“好说,尚老板这嘴,夸人时受用的很。”
尚云间见他这是应下了,心里一喜:“秦老板,是尚某先前有眼无珠,一直错认了。”
“哪里。”秦风将额尔都木图深皱的眉和李明远阴沉的怒气一一看在了眼里,只向尚云间道:“你们这次急功近利太过了,声东击西固然好用,但挑的实在不是时候。”
尚云间一愣:“什么?”
秦风笑笑:“蛮人藏在城西的埋伏,早就被人端了你知道吗?”
尚云间大惊:“不可能!”
“还有。”秦风道,“你们想借印信代替信牌调兵,而印信,其实根本就不在你们以为的地方,怎么,那位大人没和你们说过?”
尚云间一脸惊疑。
“还有。”秦风抬了抬他那精致的桃花眼,“从你们想方设法利用陈紫云时,就找错了方向。”
尚云间脸色已白。
“陈紫云可不单纯是宋国公世子的人,那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是假,信牌是假,印信是假,甚至连你们自以为里应外合快要得手的事实都是假的,你们不知道么?”
尚云间就是再抱有幻想,此时也已经听出来不对了。
“你究竟是谁的人?!”
秦风从眼底漾出异样的姹紫嫣红,像是无奈,又像是悲悯:“怎么都喜欢问这句话呢?”他说,“天下人是我,我也是天下人。”
他背后的黑夜中突然齐刷刷的闪出几个夜行之人的身影,穿行而过的速度如空中的鹰隼,无声却矫健。
额尔都木图和李明远同时察觉到不对,前者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许,而后者,丹凤眼中的暗涌无言深沉。
只有尚云间浑然不觉,勃然大怒:“竖子坏我大事!”
秦风笑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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