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被李熹一声吼吓软了腿:“王爷……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李熹一下子冲到门前,被李明遥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
“谁传的信?!”李熹一把推开小厮就往前走,里面遥亦步亦趋的跟着,李熹一边走一边吩咐,“别耽搁,快派人去,无论如何拦住裴庆。”
李熹风风火火地朝外走,脑袋上顶着包,头发因为卧床起来未曾梳洗,显得乱七八糟,脸色因为常年装病,自然而然地带出一种青白,现在却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了。
李熹往外走了一段距离,又猛然停住了。
李明遥跟在身边儿瞧着,发现李熹似乎真的是有几分乱了分寸的样子,眼珠一转,一把拖住了李熹:“父王……父王您等等,您还病着,就别跟着添乱了。”
李熹听出李明遥话里的提醒,立刻冷静下来,披头散发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儿,眼神里刚才那没底的乱劲儿也终于被压了下去,一扭头转身又风风火火地回了屋子。
小厮在一边儿干瞪眼,探头探脑地瞧,却被关门“砰”地一声震的一缩脖子,赶紧跑开了。
李明遥故意将门关的震天响,吓退了隔墙的耳朵,一回头儿,李熹已经坐在案前,“刷刷”写出了几封密信,分别装了,一股脑丢给李明遥:“这几封信想办法送出去,尤其西北那边有我的几个旧部,千万不能让他们出幺蛾子,我担心裴庆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今夜之事来的凶猛,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挑唆,我们轻举妄动,怕就落了别人的圈套。”
李明遥闻言,立刻安排了下去,又快速回来。
“父王,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熹看了他一眼:“什么真的假的?”
李明遥走进两步:“您当年的事,大哥被扣皇宫的事,还有宫里出事儿的事。”
李熹反问:“你觉得呢?”
李明遥摇了摇头。
“不重要。”
李明遥闻言一呆。
不重要?
他爹肃亲王李熹这么多年装疯卖傻,暗着培养暗卫外加调/教儿子,明面上跟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闹的隔阂日深,究其原因,都是因为这点儿说不清的真假,他此刻居然说不重要?
李明遥皱着眉撇了撇嘴,他父王不是被什么奇怪的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李熹一抬眼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冷哼一声骂道:“不动脑子的逆子!”
李明遥被莫名其妙骂了,无比委屈。
李熹站起身来。
“我们父子手上有近在京城远在西北的无数眼线和旧部,皇宫里的事情,虽然不敢说什么都知道,但是消息绝对不会错失。”李熹在屋里负手站定,面色严肃,“可就是这样,你大哥被扣居然是旁人来报,而没等我们反映,竟然就已经有人绕过我们挑拨的裴庆擅自封了九门!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明遥还没回过闷来,讷讷道:“皇上……”
李熹瞪他一眼:“糊涂东西!皇上疑心再多疑虑再重!也不可能撺掇臣下反自己的江山!”
李明遥恍然大悟,一脸震惊过后就是一身冷汗:“父王,您是说,此事是有人做文章,想借皇上的手和皇上的疑心,嫁祸肃亲王府,了这桩旧事……会是谁?”
李熹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不知道,不过……肯定和你们最近沾手的这些破事有关。”
李明遥想了想,最近沾手的破事……大概只有正乙祠那戏楼子了。
这个认知让二世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戏楼子?难不成一帮唱戏的细作还能操纵乾坤改朝换代了?
谁给他们的勇气?
二世子迷迷瞪瞪:“父王,那现在大哥还在宫里,我们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李熹关键时刻到底比儿子沉得住气,想了想,冷笑了一声:“既然有人想把这事儿从火星子煽成火苗子,那我就如他的愿!”
“如愿?”李明遥诧异,“这怎么如?”
李熹将乱七八糟的头发统统拢到了身后去,大刀阔马的叉腰站在原地,中气十足地朝外面吼:“来人!给本王更衣备马!本王要进宫!”
李明遥被这一声中气十足震了三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父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仿佛不太够用。
这时候进宫,他父王要是不跟皇上吵起来,他李二世子就把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都说涎皮赖脸地无赖如果被人打了左脸,还会贱了吧唧的把右脸伸过去去被打,他父王这可倒好,皇帝想砍脑袋,他去送脖子?
真是令人感动的别样的兄弟情深啊……
二世子坚定的认为,肃亲王绝对已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肃亲王这一出门儿就像赖在了宫里,直到上朝的时候听说还吵得热火朝天。
宫门口等着心急如焚的李明遥,宫里关着热锅上蚂蚁一样的李明远,兄弟俩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别无选择的齐齐发懵。
而另一对脑子明显更明白更清醒了些的亲兄弟,却在这彻夜连轴的争吵中,吵出了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
☆、第39章 倒v
那种心照不宣时人并没瞧出来,只有聪明人在若干年后的某时,悄悄回想晋朝百年的风起云涌,才从那无稽又荒诞的年岁中恍然大悟的看出了原本的端倪。
没有人躲得过后世史家的口诛笔伐,一简汗青洋洋洒洒都是后人评的功过与猜测,而真正经历的人,只看到了一团乱麻一样的京城,人心惶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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