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高升,宫人们都开始忙碌。
他们不能再大摇大摆的在宫中行走了。琉婉云踩着花枝飞上天空,越过花园,越过一片殿宇,最终来到她此行的目的地,明楼。
这里是王宫的东南角,周围皆是枯树,明楼一烧,更是无人问津。
琉婉云落在明楼之前,身子微微晃了两晃,看着眼前残破焦枯的墙垣,半倾的阁楼,疯长的荒草,破败如同废墟。
她颓然的在草丛中向那倾倒的阁楼靠近,再次来到这里,依旧止不住内心的惶然与悲伤,不为这里的破败,只因这里是娘亲和奶娘死去的地方!
当初她甚至都来不及多看一眼,娘亲已决然的从她生命中抽离,化作熊熊烈火,将自身燃烧殆尽。
乐正拓跟在她身后,她的沉默悲伤感染了他,让他的心轻轻抽痛起来,难受的如同血脉在痉挛,连呼吸都变的沉重。
这就是悲伤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看琉婉云钻进半斜着的阁楼中,弯着腰似在摸索什么。他忽然很庆幸她能活下来,让他遇见她。
原来,她的人生并不比他的愉快多少,她的童年甚至比他的更加难熬,至少他还有爱他的父亲。
他走到阁楼前停下脚步。
琉婉云此刻已经坐了下来,坐在阁楼里一片突起来的木板上。她目光空洞的不知看向哪里,手中握着半截未被烧毁的玉簪,就这么呆呆的,静静的坐着。阳光穿过残墙打在她脸上,惨惨淡淡,远远的看着犹如一尊没有生气的石雕。
乐正拓看着她,寻了一块石头,远远的与她相对而坐。
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感觉?是痛苦还是伤心,是难受还是木然?
从早晨直等到日暮。荒草间开始飞起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乐正拓一直看着她,而她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动都没动一下。
直到他觉得他有必要过去确认一下她的呼吸时,她忽然动了。
琉婉云向他走过来,却没有看他,走到离他三步远的距离转身向着明楼,袖中的双手忽然抬起,指尖开始泛红,凝出的火焰如结出朵朵红花。
接着十指一弹,整座破败的阁楼瞬间被点燃,伴随着熊熊火焰的是木板清脆的咯嘣声,仿佛在欢呼它们的解脱。
她面上忽然扬起笑来,火光映衬之下,那眼角分明有一滴泪珠滑落!他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轻轻用指尖帮她擦掉那一滴泪。
那泪珠沾在指尖上,晶莹无比,却被扑来的热浪瞬间灼成烟气。他从来没有流过眼泪,也从来不知道流泪的感觉,但他看她哭,忽然就很难受憋闷,而这种难受至极的感觉竟让他眼眶涩痛,隐隐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不好了,走水了!”
“都抄上家伙麻利点!”
荡起的烟气和灼亮的红光终于引起了附近宫人的注意,呼喊声远远地传过来,让琉婉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吧。”
她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轻叹,一提气冲天飞去。
结束了,在这里的一切过往都将随着这一场大火消散成灰!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借由割面的冷风缓解喉间的干灼,心里不休的呐喊:水谣城,我再也不用回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乐正拓前脚刚走,拎着水桶瓢盆的宫人后脚就赶了过来。
他们惊骇的望着从明楼废墟中冲上天幕的两道白光,霞光万丈,白光仿佛迎霞而去!
带头的老太监忽然腿一软跪了下去,明楼突起大火,接着便有神光升天,让他不由的想到一年多前这里烧死的两个女人......莫不会天上的神仙知道她们是无辜的,所以才降了王后的罪,让她二人飞升成仙了吧?
他越想越是恐惧,王宫外表光鲜实则龌龊不堪,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若神仙真要一个个降罪,下一个岂不是很有可能该轮到他了?
他吓得浑身抽搐起来,一翻眼晕了过去。一起跪拜的一众太监婆子顿时吓傻了,一边神叨着一边架了他回去,连火都不敢扑了,任由这座宫殿被大火烧毁,永远不复存在!
那名大太监醒来后就哭着喊着离了宫,据说是带着两个小跟班出家当和尚去了!
凌月阁后山峰顶。
“你说什么?后卿?这,这不可能。”墨泽蓝不可思议的蹙起眉,明明是肯定的语气却带出明显的抖意来,“当初我亲眼看见你焚掉他的魂魄,不会是他,一定是我们遗漏了谁!”
“或许吧。”云歆之慢慢踱步,站于崖边。“只是除了他,我想不出还能有谁让黎却尘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或许是雍予!雍予最是狡猾,当初是玉衡杀的他!玉衡忠厚,或许是玉衡被他骗了,他根本没死!”墨泽蓝跟上他的脚步,站在他身边沉声说道。
“雍予.....多想也是无益。当年魔界强者倾巢而出,后卿又持了方天戟和诛仙印,你我能将他诛灭,安然站在这里已是劫后余生。”他转过脸来,盯着墨泽蓝的眼睛。“只是我确定当时魔界强者皆已战死,若还有遗漏,这么多年你我不会丝毫无查!”
“多猜也无用,我会尽快隐进魔界探查虚实。”墨泽蓝叹了口气。
“不妥。炎洲一直被魔界所掌,天星城中的魔界入口又布了冥魂阵,冥魂阵自然挡不住你我,但他们一定会发觉有修仙者闯入!若真有所谓魔尊存在,不论他是否苏醒,你必难再逃出来!”
云歆之沉吟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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