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忽然笑了起来,有些羞涩地垂下头,湿漉漉的眼睛偷偷看向他,嗫嚅:“我看到龙凤红烛,阿忧一身凤冠霞帔,好看得就像从画儿里走下来的……”
“你可以闭嘴了,”乐无忧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心想你他妈拿我当傻子?
钟意羞涩的神情一扫而尽,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收敛了神色,说道:“你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为何内力忽然澎湃到犹如惊涛骇浪?”
乐无忧摇头:“我也不知道,轩辕夏禹剑的剑气击中了我的眉心,可是我却没有死,只感觉头有点疼,接着就有连绵不断的内力喷涌出来,经脉几乎承受不住。”
“头疼?”钟意皱了皱眉,伸出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慢慢按压着头皮。
乐无忧惊了一下:“你干什么?”
“你叫什么?”
“你摸我脑袋我能不叫吗?”乐无忧伸手推他,“去去去,男男授受不亲。”
“别闹。”钟意被他推开,手指临离开头皮的瞬间忽然感觉到一丝异常,“哎,别跑,我再摸摸。”
“男人的头不能随便给人摸的。”乐无忧不高兴地嘟囔一句,却仍顺从地将脑袋送到他的手下。
钟意按压了几下,指腹仿佛摸到了一个小突起,不由得咦了一声,待稍稍用力摸去,乐无忧却浑身猛地一颤。
“疼?”
乐无忧脸色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有……有点儿。”
“这叫有点儿?这分明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钟意不敢再碰,心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乐无忧哆嗦着嘴唇,担忧地问:“我头上怎么了?”
“以在下多年经验看来,”钟意一本正经地说,“你的头有点扁,大概因幼年时期仰躺时间过长所导致。”
“……钟堂主,”乐无忧顿了顿,粗声道,“你认为在下打不过你吗?”
“哈哈……哈哈,别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习武之人也要讲道理。”钟意干笑。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乐无忧郁闷地抬手往自己头顶摸去,“我头上到底怎么了,一碰就疼得厉害。”
“别动,”钟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轻描淡写道,“你头上有一个很小的伤痕,似乎是被轩辕夏禹剑的剑气所伤,等我们出去,带你寻神医看一看。”
“是吗?”乐无忧将信将疑,抬起另一只手摸了过去。
“哎呀,让你别碰。”钟意恼怒地连另一只手一起抓住。
两人双手相执,大眼瞪小眼半天,乐无忧忽然笑起来:“好好好,不碰就不碰,真难伺候。”
说完,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石室中央,十把名剑乱七八糟地插在乱石碎砾之间,剑身布满尘埃,朴素无奇。
乐无忧抬起双手,对着尘封的名剑郑重其事施了一礼,越过十剑走上前去,高耸的石壁上有两扇古朴的石门。
两人伸出手去,一人推住一扇石门,用力。
石门纹丝不动。
“应该有机括,”钟意道,手指在门上一寸一寸地摸过,沉积的尘土在震动下纷纷掉落下来,露出九个形状各异的凹槽。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乐无忧走回乱石堆中,拿起轩辕夏禹剑,插入九宫格最下行中间的凹槽。
钟意将湛卢剑递了过去,乐无忧接过,放在第一行最左边的凹槽。
“河洛之书?”钟意问。
“不错,”乐无忧道,“轩辕夏禹剑,十大名剑排行第一,号为圣道之剑,湛卢第二,为仁道之剑,赤霄第三,帝道之剑,太阿第四……这个石门上暗含河洛之书,天一、地二、天三、地四……”
说话间,两人将九把名剑全部放进凹槽之中。
钟意咋舌:“不是十大名剑吗?承影呢?”
“承影剑有影无形。”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一扇石门,重新推了下去。
一声沉闷的巨响,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扬起的尘埃挡住了视线。
乐无忧抬袖掩住口鼻,抬眼看去,猛地瞪大了眼睛。
——灯火明亮的剑阁之中,一个白衣人负剑而立,白发银冠,羽衣鹤氅,如若仙人之姿,听到声音回过身来,露出一张极清绝的容颜。
此人眉眼疏淡、冷漠无情,如同一潭寒水,世间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仿佛都不曾在水面留下痕迹。
然而眉心一颗红痣却好像水面的一点落花,让这一潭寒水平白起了涟漪。
钟意啊地叫了一声:“诛邪剑主?”
谢清微视线越过他,落在乐无忧的脸上,冷冷地说:“你敢擅闯剑阁?”
“敢不敢的,也都已经闯了,”乐无忧懒洋洋地抱着稚凰,话锋却突然一转,“你毛儿怎么白了?”
谢清微没有回答,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们,抬手,缓缓拔出诛邪剑,黑色的剑身仿佛饮透了鲜血,泛着血色的光泽,在谢清微的手中微微发出剑吟,仿佛鬼哭的声音。
乐无忧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柄长剑,唇角僵硬地勾了勾,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嘲道:“听这剑上的哭声,阿微,你能分辨出哪一声是开阳的吗?”
话音刚落,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乐无忧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之前被钟意用巨石堵住的石洞轰然打开。
铺天盖地的尘埃之后,一个身穿灰色寿衣的佝偻鬼影慢慢走了出来,面具碎了一块,露出俊美苍白的左脸,一手的失魄爪根根折断,另一只手拖着黑森森的夺魂钩,铁链在地上拖行,发出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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