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刘大人摇头,“一直往西去骑马也得走上半个月。”
蔡师爷面露得意之色:“刘大人要三四年才能回一趟老家,不比我,要不是年前赶上大案,我早就回老家过年了!”
沈澈也笑道:“这里谁不知道蔡师爷的老家就在京师南面的丰邑,离皇陵不远,沾了不少皇气。”
蔡师爷捋了捋胡子道:“不是我吹牛,我们村里的秀才人数可是京城附近各县历年第一,都说是借了皇陵龙脉的风水。”
刘大人忽然咳嗽起来,拿出手巾抹了抹嘴,道:“蔡师爷,中举的又有多少?”
“中举?”蔡师爷摸了摸头,“也不少,不过没有计算过。”
沈澈见蔡师爷刚说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怕说远了,赶忙问道:“皇陵那里真有龙脉?”
蔡师爷看了刘大人一眼,笑道:“说是这么说,但真的假的有谁知道?”
刘大人也笑笑:“听闻那片平原上有几座土丘,当初选定了做皇陵就打算把土丘挖了,有相士说不能挖,会破风水,蔡师爷,土丘还在吧?”
“在,一直在,老远看过去和陵墓差不多,不细看还以为埋了多少皇帝皇后呢!”蔡师爷说罢,拿起茶杯嘬了一口。
蔡师爷喜好杯中之物,桌上无酒,以茶代酒,过一把干瘾。
沈澈琢磨了一会,还想问点别的,饭已经吃完了。
地形概述里对皇陵的地势描述得详细,但就是没具体的图,偏偏沈澈就急需那么一张图。
正在想着从哪能弄到,一个衙役跑来了:“沈大哥,你知道谁来了?”
“是赵大人?”沈澈立刻往门外走。
“不是,是陆公子!”
“陆文琪?”沈澈一愣。
来的正是陆文琪。
“在下想问沈大人几句话。”
沈澈踏进大堂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陆文琪虽然从刑部走了一圈出来,语气依旧谦和平稳,听不出端倪。
“陆公子请讲。”沈澈不亢不卑地说。
蔡师爷早招呼衙役端了茶放在陆文琪面前。
“沈大人,陆福究竟是如何去的北靖王府?”没有一丝质问的神态,陆文琪微微蹙着长眉,仿佛只是在关心这个昔日的管家。
“陆福说家中贫困,十几口人等着他赒济,我便请赵大人替他找了个差事。”沈澈道。
蔡师爷与刘大人对视一眼,大有“原来是他”的表情。
陆文琪似乎并不意外,低头看着手中茶杯缓缓地道:“所以陆福就替你做了假证?”
刘大人和蔡师爷立刻站了起来,刘大人道:“陆公子此话何意?
陆文琪道:“陆福说为义父出殡的途中在下曾离开过,而且就在距杜大人遇害不远处的枫林口,此话不实,在下让车马停过几次,但一次也没有离开,陆福一定是被人教唆才说了谎话。”
“陆公子,你可是调换过陆大人的尸身?”沈澈问道。
陆文琪一咬下唇:“不错。”
“用御赐之物换来一张入城的路条,可是你做的?”
陆文琪依旧道:“不错。”
“那皇宫中不见了的扫地公公,也是你杀的?”
陆文琪闭口不答。
沈澈道:“陆公子处心积虑做了这些事,不会只为了消遣吧?如此大的命案刑部不予追究,其中的缘故府衙也不得而知,但陆公子既已脱身,就该闭门清静,不该再到府衙来追询案情。”
陆文琪脸上红了红:“沈大人果然厉害,难怪陆福会对沈大人言听计从,但在下一没有杀害义父,二没有杀害杜大人,在枫林口究竟有没有离开过,可以问当时护送出殡的陆府下人!”
“陆府下人都已遣散,当日护送陆大人棺木的几十人都已回了原籍,除了陆福,无人可问!”沈澈也不甘示弱。
“原来沈大人早有准备!”陆文琪的目光瞬间锐利了,盯在了沈澈脸上。
刘大人已经和蔡师爷不知交换过多少愕然的眼色,眼看气氛不对,刘大人忙道:“陆公子这几日在刑部协同查案想必劳累,不如回府休息,陆福所说是真是伪,容后再辨。”
刘大人目的在打圆场,一来客气,二来也说得颇为中肯,陆文琪看着沈澈道:“沈大人编故事的本领高强,平日却深藏不露,在下十分佩服,但沈大人就真的不怕得罪人吗?”
沈澈静静地道:“我既在府衙当差,职责所在,也没什么好怕的。”
陆文琪摇了摇头,看了刘大人一眼,目光又回到沈澈身上:“只怕并非如此,沈大人心里自有答案。”
沈澈默不作声,看着陆文琪的身影消失在府衙门外,一转身,发现刘大人和蔡师爷都在盯着自己。
“到底陆福的话是真是假?”刘大人问道。
“当然是真的。”沈澈说。
“那陆文琪怎么说。。。”
蔡师爷道插话道:“陆文琪表面不在乎,心里大概并不服气,想找衙门的麻烦,还好沈捕头反应快,没让他问倒。”
刘大人半晌说道:“但愿陆文琪那句话只是说说而已,沈澈,以后行事小心,不要再和他有言语上的顶撞。”
刘大人指的当然就是那句“沈大人就真的不怕得罪人吗?”
中午请吃饭花了不少银子,上个月领的俸禄所余无几,但关键的钱还是要花的,沈澈跑到外面买了一瓶酒拿到蔡师爷面前,不由分说打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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