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峰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说:“我总觉得你哪里变了。自从上次和你讲了那些话后,发现你对其他工友连个笑容都没有。你的生活圈子不能围绕着我一个人。你得学着融入集体,和大家交流!”
罗峰想到,继续说:“做人不能太爱憎分明。我不也跟你说过吗,就算心里不喜欢,表面上也要装的客气。也许哪天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罗峰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是在心里,就是做不出来。前几天,发了工资。大胖谄媚龌龊地走来,对我说:“小奶,发工资了,该请客了!”
我一听,怒不可遏,真当老子是傻瓜。气道:“你自己不是也发了工资吗,干嘛我发了工资就请你吃饭,你发了工资不请我吃饭呢?”
大胖语塞,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讪讪地走开,从此他再也不敢诓我请客讹我饭钱。我这个人就这样,恩怨分明睚眦必报。还记得一回,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下课了,回家找奶奶。奶奶不在屋里,去地里拷芝麻了。我们村上的地是一大片一大片密集在一块的,在我们地的周边,也有好几户人家在拷芝麻。我找到地里,要帮奶奶做事。奶奶腿不好,坐在七彩油布里面做事,时不时地三两句应付村里人的问候。这些邻里乡亲,我是一个也不想理睬,连看上一眼都觉得碍事。其中有一户人家,更是深恶痛绝,让我很想将他们大卸八块。因为在我读四年级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人把我吊起来痛打过,还打了奶奶。我对奶奶时不时向他们搭腔,很是反感。难道奶奶不记仇么,不痛恨么。对此心中纳闷不解。我也总是提醒奶奶不要搭理这种人,但奶奶从来不听,让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楚。
我一声不吭地做事。我做起事来速度快效率高,奶奶要花二十分钟拷干净一捆芝麻杆,我只需要五分钟就能轻松搞定。正当我快要拷完手上的第五捆时,隔壁地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凄惨的痛苦叫声,叫声瞬间吸引了在地里忙活的五六个人的眼球,我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巧得很,正是村上我深恶痛绝的那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发出来的叫声,她面部扭曲,痛不欲生,看情形像是被蛇咬了。
其他地里的人见状,赶忙跑了过去。那个被蛇咬的女人,腿已经发黑高肿起来。咬她的蛇是一种在农村普遍有的土蛇,有毒,皮肤呈土麻色。
奶奶看见了,也要跑了过去,口中急切地说道:“快快快,撒一些土在上面,然后用毛巾绑住伤口,别让毒气扩散了!”
我看奶奶腿不好,还要跑过去凑热闹,便连忙大声喝止道:“奶奶,你跑过去干嘛啊,腿又不好。她恶人有恶报,让蛇咬死算啦!”
我的这句话,被那些手忙脚乱的五六个乡里人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最后没死,倒是我,因为这句话差点被乡里人的口水给淹死。乡里人都说我心狠手辣、人面兽心、丧尽天良、六亲不认的十恶不赦的坏瘤子。
所以从小到大,是我要孤立乡里人,乡里人也要孤立我。既然讨厌,就实难装作喜欢。我说过假面一这套,是很难学得来的。
晚上我开始不愿意在宿舍陪着看书了,像很多悠闲有情调的人一样,出去走走。
工地外有一个堤坝,堤坝下面是一整片草坪。很多人喜欢漫步在堤坝上,然后看着空旷的草坪,眺望远处的树影,欣赏落日彤霞、孤雁齐飞的痴痴景象。
罗峰问我,为什么最近总喜欢出去走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在自己还没能清楚明白自己的想法时,只觉得心中郁结。这种郁结就算和罗峰在一起很高兴,也挥之不去,甚至愈加强烈。我只得告诉罗峰,宿舍太闷了,想着出去走走,也喜欢晚霞红透半边天,染红了草木,染红了闲适人群的美景,感觉上很怡人。罗峰说,是吗,他还从来没不知道工地上有晚霞可欣赏。然后也舍得放下书,陪我出来赏景。
因为他在身边,有美景陪衬,时间长了,也就渐渐清楚明白。
不愿意承认的承认,一直存在心中的隐忧,渐渐剖析出了真实的情感。一直刻意的不刻意,还是没能逃出真相的魔抓。我,一个男孩子,既然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子。他是一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就是罗峰。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明媚的笑脸,当我和他共浴一个蓬头,当我看到他半夜站在小路上披着月光等我,当我承受着他浓浓的关心。总在不经意间的那一刻会晤隐晦生涩的一面。百转千回,只等直面下来。
有想过,甚至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怪物啊,为什么会喜欢男孩子?这天底下是不是独独我一个这样的怪人,充满了寂寞的悲伤,才会喜欢一个男孩子!我是来自外太空吗,超脱了正常地球人类的喜好!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一个浸透泪水的失望之地,以为跌入一个温柔之乡,却不曾想到陷入另一个苦恼之境。然而苦恼夹杂喜悦,矛盾串联着因果,生活好像被卡带,整个人生观都很复杂。
我还不愿意多想。愿意在这一份矛盾里,力求寻找平和。能有什么错呢,试图让自己接受吧。毕竟这是一份纯洁的暗恋,绽开了花朵;是一份寂寞,泪水夹杂着快乐。它没有污染任何人,只是我深藏在心底的见不得阳光的一捧清泉。那么,我就让它这般地存在吧。就算在往后的日子里,伴随而来的会是莫大的痛苦,但此时此刻,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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