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哥哥……”
“我找了你太久,而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他紧紧攥住这个冰冷的、不能说话、这么多年间唯一联系那个男人与他的死物,鼻腔里不可抑制地潮湿起来,已经不再孱弱的身躯都有了颤抖的幅度。从对面的镜子看去,那个轮廓初长开的青年仿佛又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
还是多年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孩子呢。
可是那双会保护他的双手早已不在了。假如他看的见,大概也会取笑的吧。
他自嘲地眨眨眼,按下摄像机上的快进键。
后面也全是关于他的画面。
大多数是沙耶罗陪他一起度过的重要时刻,也有连他自己也记不起来的情景,再往后,内容就变得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起来。
那是一些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拍摄的视频和照片,拍得很细致,有一个片段是在他洗澡时拍摄下的,连某类令人难堪的举动也录了进去。
他低着头,浑身湿漉漉的,表情羞耻又隐忍。
自己那时在想着谁,不言而喻。
可……
即使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距离,那股不必言明的意味也浓烈得要挣碎屏幕,扑面而来。掌心汗湿一片,他差点都要握不住手中之物,心跳快得连鼓膜也如遭锤打,不得不捂住胸口才得以顺畅呼吸,仿佛揭开了什么惊天隐秘。
这真的……是沙耶罗拍的?
他揉了揉眼睛,把快进速度提高到64倍,突然之间,屏幕变得一片漆黑。
又没电了吗?他拍了拍这个突然失灵的小玩意,看见一个白色光点在屏幕的黑暗里闪了一下,又消失了。它成功吸引住他的视线,又仿佛刻意考验他的耐性,此后快进许久,画面仍是一片空茫的黑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但再次快进了片刻之后,那个光点再次出现了。
这次光点变大了一些,他把分辨率放大到数倍,定睛观察,那似乎是一盏灯发出的光芒,光芒后面,隐隐绰绰还有一个人影。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不禁感到有点窒息,继而脚下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一个人抬着手臂站在黑暗里的背影,手腕上散发着一束光。
而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个人……似乎很像他自己。
伤口突然像被虫咬了一样发起痒来,一丝电流沿着腿根往上窜。
赫洛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摄影仪在他掌中几番挣扎,终于功成身退的落到了地上,再拾起来时已经毫无反应,怎么也打不开了。
他震惊地僵在那儿,通体冰冷,身上却跟发烧一样汗液淋漓。
为什么这个摄像机会拍到不过一两小时前的画面?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军舰里的?它一直就在那儿吗?夜莺是怎么捡到的?
“咔——”舱门传来开启的响声。
第5章 强制休眠
“咔——”舱门传来开启的响声。
“嗨,你的伤不严重吧?”
走进来的女人问了他一句,走到镜子前毫不避讳地脱去上衣,露出只穿着黑背心的丰盈健美的上半身,对着镜子将那只机械制的仿真左臂取下来,臂膀上就剩下一个光滑平整的圆形横截面。
这是十五年前那次旷日持久的世界性战争留给她的光荣“纪念”。
与这粗粝丑陋的疤痕形成鲜明对比的,女人的脊背上刺有一只形态优美的、振翅高歌的夜莺,但却标示着不光彩的往事。
与沙耶罗一样,她是在监狱里长大的,他们都是罪犯的子女,童年比没有父母照顾的孤儿们过得更加艰难。日日夜夜目睹血腥的互相残杀,以老鼠甚至人尸充饥,遭受虐待更是家常便饭。
兴许就是因为这个,沙耶罗会对当时饱受欺凌的自己关怀备至吧……
他忍不住失礼地盯了她一小会,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连忙套上衣服。
“你在看什么?”镜子里冷艳的脸微微侧过来,“我的脸上长着密码吗?”
“假如密码有这么赏心悦目,我一定给我的电脑上十层开机锁。”青年的脸色还很苍白,但并不妨碍他思维依旧敏捷,从善如流地接过了话。
“谁不知道他的开机密码是沙耶罗的二进制写法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拖得老长。安藤像磕了药一样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利索的将衣服脱下,躺进医疗舱里进行紫外线消毒,神态却悠然自得,像在露天泳池晒日光浴。
天知道没人对这家伙引以为豪的身材有一丁点兴趣。
赫洛刚迈开步子走到医疗区外,一条腿就一阵抽搐,跪倒在地上。
失血与长时间驾驶造成的疲劳姗姗来迟却无法抵御。
他撑着舱壁半跪下来,在黑暗中静静地深呼吸了几下,目光无意识地飘向圆形的舱窗外,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却将他从地上拖拽了起来。
恍惚的一瞬他以为抬头会看见沙耶罗,可映入视线的却是安藤笑眯眯的脸。
“据我的经验来看,你该来针抗生素,再去休眠舱好好休息一下。”
安藤把青年打横抱起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针剂,一只手熟练地剥掉了真空包装,将针头精确地瞄准了对方那富有弹性的翘臀。
“你他妈别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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