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梦里,你忽然出现。
惊扰了我所有的命途。
我的信仰,我的忠诚,我所有的……爱。
一
做一只陆家的狗容易,做少爷的狗也心甘情愿,可是,少爷,如果狗开始不听话了怎么办?
我自然是不敢的。
因为不听话的狗会死的。
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的存在就是对陆家血脉传承的讽刺。所以,我只能是个影子。不过幸好我是少爷唯一的影子呢……
除了少爷以外,再也不会有人注意自己这样一个影子了。
自从有记忆起,我就是作为陆家的一条狗来培养的,我从最弱小的成为最强大的,用了整整十年,一步步,踏着同伴的鲜血爬上来的。
当我有资格见到家主的时候,当我满怀着活下来的狂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入了一个更大的局。若是当年我知道如此,我还会选择……成为影子吗?不过都是死。
一个是没人知道弱小的死去。
一个是没人知道强大的死去。
如果少爷知道影子离开了,会为影子哭吗……
少爷是那么温暖,天生属于光,而我,即使长得与少爷一样又如何?我只是最卑贱的狗,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死。我是陆家的狗也是陆家的草,真正视命如草芥的陆家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意?我拼命挣扎着、活着,赌上一切,只是为了能够在陆家站得更高,离少爷更近,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看到的永远就只有黑暗与孤独。没有明天的日子里,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曾经是很在意那个所谓的父亲的想法。虽然我一刻也没有真正唤过他“父亲”,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已经一只脚踏着黑暗里的我……还有残缺的人格……这些都让我无法说出一个字。
更重要的是——
那夜的妈妈惨叫着,偌大的院子里生满了杂草,女人凄厉的叫声除了惊扰树枝叶上的寒蝉再也没有别的人能够注意到这儿。我生来就是一直陪着妈妈,艰苦的日子让我更加早熟,我是依恋妈妈的,哪怕这样的生活很是凄苦,但是从未想过什么事应该的、不该的。
妈妈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懂。偶尔问起“为什么我们会一直待在这儿”和“父亲是谁”之类的话题,妈妈的脸色就会灰暗下来,甚至还会不断啜泣。一无所知的我只知道只要妈妈不要哭泣就好了,所以妈妈的哭泣就像一块铁石狠狠砸在我的心头,妈妈难过,我也跟着难过,妈妈哭泣,我也跟着哭泣。虽然不明白,只是心揪着疼。
若是我劝慰道:“妈妈,不要哭了好吗?”妈妈最多也只会用一双忧伤的眸子瞅着我,雾一样的眼睛我从来都不懂。在长大以前,我一直幻想着也许妈妈是听进去了我所说的话。
而梦,打破在妈妈临产死的时候。
即使是再多的痛苦和哭叫仿佛都抹灭不了这个女人眼底的坚持,她似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知道她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痛苦,但是妈妈哭我也跟着哭。没有人打理的庭院里就算是有妇人要生产也喊不来一个管事的人,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和妈妈在这个家中的尴尬地位——类似于一个被无视、抛弃的尴尬位置。
女人在哭嚎着,她即将诞生一个新的生命,但没有会因为这个新生儿感到喜悦,就像我的出生一样,这是不受祝福的。女人很是坚强,无论环境是多么差,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硬是自己分娩、剪掉脐带,生下来宝宝后的女人很是虚弱,她无力地躺在床上,以往习惯了富贵的身子躺在这粗糙的床面上居然嘴角渐渐洋溢出一丝微笑,面上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我是第一次看见女人那么温暖的笑容,仿佛抱着那个孩子就是全世界。
二
妈妈在生孩子前曾经有过一晚上哭得很惨。
哭着哭着我好像就以为妈妈就要死去,或是立刻就要抽搐倒地,满面的眼泪代表着是脆弱,淹没在眼泪下的就是哀伤。我陪着她一起哭,以前我陪着妈妈一起哭的时候妈妈会抱住我,但是那晚上妈妈就只是愣愣地盯着我,眼里复杂难辨。
后来白日里,我看到女人走到院子里,在已经衰败的花圃中跪下。
似乎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直到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是一个对于妈妈最重要的人死去的日子,最爱的人已死,世界上能够承担痛苦的只剩下妈妈一人,也无怪乎她哭得那般凄惨。可是后来我不解为什么女人没有随那人而去,再想到另一个孩子我便恍然大悟,想来妈妈是执意要先生下那个孩子的。
其中的渊源,活着的人,想来最清楚的也就是我,因为毕竟我可是代替弟弟活了十几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抱着我不断哭泣。
“真的对不起,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产后的妈妈虚弱地将已经被血腥场面吓傻的我唤至床前,死死捂住我的手掌,一遍遍诉说着“对不起”,当时我只是摇晃着头,不知道妈妈的意思,要是知道……要是知道……知道我也不后悔不是吗?
“宝贝,求你,求你代替你弟弟吧!”
女人叫我成为她与那人的孩子,而弟弟作为她和父亲的孩子。当时我不解,但是为了不让妈妈再哭,我还是答应了,只要还有妈妈陪我,想那时的我是说什么都愿意的。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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