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初点头说:「就拿吃的习性来说好了。有的鸟兽甚或鱼类一辈子只吃一样东西,没了牠们就会饿死,或是宁可饿死。有的只跟一个伴过,那个伴要是死了就孤独终老,甚至跟着一起死。可是有的就不是了,就像我们人跟狗是差不多的,吃得杂,高兴睡谁都睡,还有得挑呢。」
陆松禕听着脸上笑意褪尽,本想开这孩子玩笑,逗弄一番,听了这些话却顿失兴致。这孩子活在这世上都经历了什麽、看了什麽,好像众生、yù_wàng在那双澄亮的凤眼中就是这样血淋淋的,还理所当然、视之平常。
还真像他那师弟啊。不过,他并不讨厌,应该说无法讨厌。他喜欢王晓初跟自己讲话时那双眼里的光采,也喜欢这孩子在恶作剧时的表情,就算是之前让妖怪欺负了都能立刻对他发脾气,他以为这个人无论什麽处境都该是生气勃勃的。
看来王晓初和他师弟真的很相像,却又那麽不同,王晓初没有他师弟那麽厉害,偏执、疯狂、危险,也许不自欺欺人就活不下去,可是不是面对所有人都非得如此,至少没必要对他这样,他们之间没有太深的牵扯。
陆松禕并不喜欢王晓初的讲法,也不喜欢王晓初以此逃避,他正色道:「别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喜欢他,我看得出来。坦白了也没什麽。」
王晓初挑眉,单手撑颊倾斜上身,慵懒说:「你不了解我。我可比你想得还随便。我信你对你师尊的感情,你怎麽不信我啊?要不你睡我一次试试,睡过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
「知道我根本不会喜欢任何人。」王晓初双手盘着桌面,脑袋往前凑近,笑容诚恳。「但是你要保证不让玉鹤发现,否则我会被罚惨。不过……他叫我招呼来客,意思也包括你可以睡我吧。」
「王晓初,你……」
「怎麽?你也不爱男人?」
半个时辰後,翡云庄安排蓬莱宫贵客的地方,某间空房内,陆松禕站在窗边沉思,王晓初在灰衣人伺候下洗完澡过来,进了房门将门关好,身上飘散淡淡皂豆的香味。
这两人都各怀心思,陆松禕转向门口那人,王晓初迎上来和他对视,前者比他高了半颗脑袋不止,和温玉鹤是差不多挺拔高挑的身材。
王晓初眨着勾人的凤眼,微笑说:「陆松禕,试没试过男人的滋味?」
「说这话多没情趣,你就是想打发我罢了,何苦作戏到这地步。」
王晓初转了一圈坐去旁边椅榻上,将长发往後撩拨,浅笑道:「我没作戏。你想先尝哪里都行。不过你不想碰男人,我也就不勉强。」
陆松禕冷淡眯眼,他说:「我确实不特别偏好男色,并非无知懵懂。你说这麽多却是等我过去,难道不是心里在挣扎麽?」
王晓初发出轻笑,漫步踱来,双手环在陆松禕颈项,抬眸觑着人低喃:「嗳呀,陆师伯,我这叫大方随和,你怎麽不领情。是、我虽然是喜欢温玉鹤,可是我的喜欢很浅薄,之前我还喜欢萍羽呢,可能过不了几天我又换人喜欢了。谁干得我开心我就喜欢谁。这点玉鹤他也懂的,所以他不会约束我心里偏好什麽人。」
王晓初歪着脑袋打量陆松禕的模样,确实是生得合他眼缘,他偏过头浅浅亲着陆松禕下巴,往有点胡渣子的俊脸侧缘一口一口轻啄,陆松禕始终双手负在身後不回应,直到他抬眼瞅了下,凑过去就要双唇相接前,陆松禕往他左胸推了一把。
「别闹了。」陆松禕冷淡看着王晓初,神情并不轻蔑,却微有愠色。「你想证明什麽,找别人去。」
王晓初没想到会被推开,好像反过来被戏耍似的。他蹙眉,狼狈笑道:「你真的不要?你知道上一个拒绝我的人至今都还在後悔麽?」
「後悔宁可从来没碰你?」陆松禕捉住他手腕,捕捉他眼里仓皇无措的心绪说:「你说得对,做人难,在乎自己的同时又要轻贱自己。别人这麽对你,你也就这样对别人,但这对我行不通。我对你没有欲念,不在你的世界里,我对你的好奇源於我想了解我师弟,知己知彼才能战胜。我心中只有师尊,只有从前的蓬莱宫。你这些小把戏……唉,我做什麽陪你胡闹。」陆松禕失笑,松手放过愣怔坐回椅榻上的青年,这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迷惘的孩子,他一时没留意,闹着也就认真了。
「我换一处等他苏醒吧。」陆松禕迳自讲完就跨出房门,留下一脸茫惘黯然的王晓初,在房里呆坐良久。
「不懂……」王晓初喃喃自语:「我不懂,就是、不懂啊。喜不喜欢,结果不都一样?既然一样,我心里怎麽想的,无所谓吧。」
他的思绪陷入混沌,甫回神,颜萍羽单脚跪立在他面前,一边脸有些烫,是这人边拍他脸颊一面喊他名字,把他召回神的。
颜萍羽看他目光恢复清明,松了口气说:「你怎麽了?我以为你着魔了。」
「萍羽?你不是走了?」
「最近一帖药和符咒都有一剂材料须要回蓬莱宫取,所以我跟南风都还在。她现在由女弟子照顾,不会有事。」
王晓初转向侧对人,心神不定的斜瞄他,疑问:「那你过来做什麽?」
「我想,带你一起走。你不必像从前那样,我也会把你当弟弟一样照顾,我想让你过上一般人过的日子。只要你愿意,我就去向宫主求情。」
王晓初摇头,谢绝好意,他对自己多少有自知之明,汗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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