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急匆似箭。转眼已是妖界,楚宫,一万三千九百六十六年。
墨轩从未这般惶恐过,与楚杀王也算是相爱相知,可终是相拥再紧也无法融为一体。无法知其心,不能解其意,亦不可止其步,唯愿风雨来,与卿共婵娟。
楚杀王似是溜出了宫,墨轩一连五日寻不到他的踪迹,心急如焚。楚杀王神神秘秘,每每下了早便销声匿迹,墨轩有时刻意围堵,居然连楚杀王的半点影子都未寻到,唯有朝服凌乱在赤玉殿的地砖上。墨轩暗生惶恐,战战兢兢过了十年,当真是把楚惠后的话烙印在了心里,生怕他男宠之首的位子被他人取代。此话已然成了伤疤,轻轻触碰便会生疼。如今楚杀王行迹诡秘,倒真叫墨轩万分惶恐。回首往昔,只觉如梦似幻,空叹流年暗逝,悲叹人心易改。
“你在算什么?”
墨轩质问七彩短发的少年,此少年名为炫岚,是楚杀王宠了近乎百年的男宠。他娇小体态惹人心怜,却也是一身的流氓痞子习性,是被楚杀王从市井之地拾回来的。
“灵都近些日子一直举办烟花灯会,殿下莫不是去了灵都?”
“灵都……”墨轩忖度片刻,拾起楚杀王的衣裳抱在怀里,心下也将时日校准了一通,恍然大悟,“那便是了……”
妖界有都城名为灵都,灵都为花海之都,一年四季樱花盛开,且花瓣颜色随季节更替,奇妙缤纷。春为浅粉羞涩,夏为淡紫迷恋,秋为乳白典雅,冬为赤红庄正,各有不同,各有特色。
妖界三月为春,春回大地,本就是纷红骇绿、柳绿花红,灵都莺歌燕舞,浅粉樱花盛开成巨大花球,沿途有商人酿制樱花酒,盐渍樱花茶。如今又缝烟火灯会,花灯彻夜通明,烟火七彩绚烂,街市热闹繁华。游人只是草草路过,便会随手买上许多精巧物件,图个吉祥罢了。灵都此番的烟火灯会空前盛世,大致会持续半月有余,这下可有得热闹了。
楚杀王,的确来到了灵都。
楚杀王好饮酒,无酒不欢,自是每到一处必要寻得酒家。路边沿路酿制樱花酒,随手讨上一碗,甚佳。确是独饮无趣,终是寻了居酒屋而去。居酒屋为灵都酒家的统称,不知为何也似是惯例,每家居酒屋的隔壁皆是规模不同的水茶屋或者是阴间茶社。同是妓院,只不过水茶屋以女妓为主,阴间茶社以男妓为重,不过不论男女皆是一身技艺,卖艺卖身。
对月独酌,赏月赏樱花。近日灯会,居酒屋里间满客,嬉闹喧哗,嘈杂人声入耳。楚杀王喜好清净,要了几碟小菜,赏了店家一大笔钱,独坐在街头的石椅上饮酒作乐。
“这位爷~可有兴致去隔壁一叙?”
隔壁阴间茶社的男妓蹑手蹑脚前来搭话,瞧着楚杀王的眉宇间满是风情。楚杀王投去目光,只见眼前男子的整张脸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羞涩泛红,他忸怩做作,虽是面貌出挑却也令人作呕。楚杀王淡定摇头,那人即刻面红耳赤,掩面逃脱,心碎一地。
舞乐声响起,三味线铮铮,这乐曲撩人心弦,酔入人心,余光不由得被夺了去。阴间茶社的正门右侧被稀疏的木栅栏封住,有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妓侧卧在床榻上。他的四周被木栅栏拦住去路,依旧高傲地昂首抽烟,指节摩擦着紫檀木的烟杆子。他仿佛是个观赏物,绝美的面庞如尸惨白,低垂的眉目烟熏淡淡,紧闭的双唇深紫口脂,纤巧的指甲墨黑妖娆;他深紫色的直筒美服尾端绘制着银色的曼珠沙华,胸部往下膝盖往上裹着鹅黄色的方巾,金棕色的竹叶装饰其中。
楚杀王一连五日皆来观赏这个美人,美人是阴间茶社的招牌,楚杀王却从未见过他招待客人,只是偶尔能目睹他弹三味线如行云流水,美人却是紧闭双唇从不言语。楚杀王虽是垂涎美人美貌,却也不敢轻易招惹,美人虽是风尘男子,却也心高气傲,从不拿正眼去看任何一位客人,令人望而生畏。
楚杀王微醉,撂下酒坛子欲走。美人秀色可餐,真叫楚杀王饱腹,喉咙却愈发干渴。今儿个见着美人倒也心满意足,万事不可过于贪恋,只待明日再来。已然入夜,太晚回宫也是不好。方饮了酒,身子微暖,挽起赤红相间的袖口,手臂着了风,不由得略微发红。他路过阴间茶社,总算瞧上美人最后一眼,倒也满足。
“这么快便要走么~”
深沉妩媚声音入耳,楚杀王的骨头酥麻,回过身去,瞧着美人清澈的眸子一直注视于他。美人一抹媚笑,楚杀本以为他的脂粉厚重,离近一瞧发现居然是美人的皮肤本色,如死尸泛白,却也极尽妖娆。
“美人是在同我讲话么?”
楚杀王的手伸进稀疏的木栅栏里,抬起美人尖尖的下巴,美人皮肤清凉如玉,叫人欲罢不能。瞧见楚杀王这般,阴间茶社的老鸨和众男妓不由大惊,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一臣……他居然……”老鸨惊呼,大拍额头,“他可是从不讲话的,还以为是个哑巴,怎得如今……”
楚杀王媚笑盎然,终于得知美人名字。一臣的纤纤玉指搭在楚杀王的手腕上,顺着他的手肘朝上攀爬,终于把玉手伸进楚杀王的袖子里,居然将他的袖子扯了下来。
“你要断我的袖?”
楚杀王浑身酥软,砰地一声巨响之后,只见木栅栏被他生生扯断,即刻将一臣拽拉出来揽在怀中。
一臣的五指抚摸着楚杀王的胸膛,终是在他的脖颈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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