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苦不堪言,每年收获的粮食除去交给安家的地租,剩下的根本不够吃,于是有些农民就不得不向安家借粮。
这点上,安常富倒是没有要他们高额的利息,但是长此下去,利息加上借走的粮食,很多农民都欠下安家一大笔还不起的债,只能世代给安家种地。
安常富在世时,抗议安家为富不仁的农民很多,但是都被安常富震压了下去,那时安常富常给县令送礼,借着官府才没将事情闹大,但是这些都是因为安常富还没死,现在安常富一死,安家没有能当家的大人,那些曾经被压榨得很惨的农民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就开始反抗了。
反抗的声潮是在安常富夫妇下葬后才开始的,因为人不多,事情也没有闹大,冯掌柜几人以为他们能解决得了,但是没想到,情况却在这几日突然恶化了。
第10章 事情始末
一开始,只有两三个农民到一家粮食铺前闹事。
因数量不多,看起来又有些虚张声势,所以冯掌柜只是让伙计把他们赶走而已,安家正是多事之秋,安常富一死,没有靠山,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然而没过几天,之前被赶的几个农民突然跑到粮食铺大吵大闹,一个个像不怕死一样,甚至有农民冲进铺子里抢粮食,当然,他们并没有得逞。
冯掌柜是个聪明人,前几天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那些人什么时候不来闹,偏偏在安常富死后,安家没有主事的当家才来,尽管只有两三个人,但是他还是雇了五名身强体健的打手看着铺子,就为了预防这一刻,结果真让他猜对了。
抢粮的农民被打手乱棍打出粮食铺,打得头破血流。
被五名打手震慑到,那些闹事的农民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带着受伤的同伴离开。
然而这只是前奏而已,又过了两天,事情终于彻底爆发了,七八个农民或许还应付得了,但是十几二十个就应付不来了,一群农民闯进冯掌柜管理的一家粮食铺,个个发疯似的抢粮,虽然粮食铺仓库里的粮食没有遭殃,但是铺面里的都被抢光了。
冯掌柜后来才知道其他三位掌柜的铺子也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知道大事不好,他们这才找上安家来。
听完,安子然沉默下来。
冯掌柜四人见他不语,不禁暗暗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太小了。
尽管苏管家说过少东家和以前不同,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娃能做什么,一个成功的商人除了眼界要开阔,魄力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少东家还是太年轻了,阅历受到限制。
“无缘无故,农民怎么会闹事,还发生抢粮这种事。”
就在大厅一片寂静的时候,安子然平静的声音骤然响起,四位掌柜看过去,一接触到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他们竟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还是资历最老的冯掌柜反应过来,忙道:“少东家,我们也觉得不可能没有原因,所以我派人调查过,但是查不到,事前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好像突然发生的一样,我们怀疑,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捣乱,给安家添麻烦?”
冯掌柜四人都是人精,早前便听说安常德夫妇从安家怒气冲冲的离开,以他们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
安常富还没过世之前,安常德就已经在垂涎安家的财产,要不是安常富是个有手段的人,他可能早就对安家下手了,以他们夫妇的秉性,这么做不是没可能。
再者,他们怀疑安常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安家掌握着安远县大量的粮食,整个安远县算起来几乎有八成的粮食铺是安家的,如果安家不卖粮食给那些农民,除非不远千里去其他县城买,否则就只能等着饿死。
这也是百姓们为什么即便很痛恨安常富,却不敢反抗的原因之一,安家几乎把握着安远县的命脉,令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
安子然沉吟了半晌,“这件事必须想个办法解决,否则日后还会有更多人效仿,四位掌柜在我爹手底下做事也有十几年了,你们的阅历都比我丰富,不知有什么办法?”
冯掌柜四人顿时面面相觑,要是有办法,他们也不会找上安家。
气氛随着众人不言不语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另一名姓刘的掌柜才说道:“少东家,我认为我们可以报官,按照大亚的律令,公然抢劫粮食者,轻者流放边疆,情节严重者甚至可以将他们处死,想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必须杀鸡儆猴。”
“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有些不妥。”安子然肉肉的手指突然轻敲着桌面。
刘掌柜一愣,反问道:“敢问少东家,哪里不妥?”
安子然平静说道:“如果这件事是我大伯在背后指使的,他肯定早就想到这一层,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应该已经知会过张县令,若贸然前去,不仅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反而会被反将一军,想要让张县令包庇不得,必须先做一些准备。”
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是安家却是安远县的地主,安常富在世时为了不让安家成为被人看不起的三流商人,经常拿着钱财去孝敬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因此认识一些达官贵人,所以如果把安家逼狠了,难保安家不会请那些人出面。
张县令与安常富打过多次交道,也算知道他一些底细,所以就算他想包庇那些佃农,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到目无法纪的地步,眼下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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