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赶在年前,秦纬地终于回到了京城,所谓述职,不过是看看过去一年在自己官位上做的如何,而他一个小小八品押监,只要没有越狱和枉死的犯人,述职不过是个过场罢了。老头子接过秦纬地的供奉,正眼没瞅一下,嘬了口茶,只道:“你办事我是一直放心的,过了年派职就下来了,你若是不放心自己去打听吧.”
“谢老师。”
老头儿挥挥手,示意他谈话告一段落,秦纬地便弯腰出了门,转身不忘把门掩上。心中长舒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总觉着心里特别的忐忑,仿佛那精光乱射的眼珠,能看透你心思似的,饶是秦纬地走南闯北练就了一副好身手,见到老头儿,反而似老鼠见到了猫儿似的。
春风楼外北风呼啸,也挡不住内里热火朝天的人气,秦纬地收拾收拾心思,退出了房间,却见老板娘端着个菜盘子路过,老板娘笑道:“哟秦哥,快过来喝口热茶,是来看老爷子吗?”
“是啊韩姐,来瞧瞧老师,最近天气冷,不知道他老人家腿脚好利索没有。”
“嗨,就那样了,老人家了骨头碴子毕竟不如从前。你倒是好孝心,都说养儿防老,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春风楼的老板娘是个近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不过一副好皮囊使她看起来并不十分的老态。她出嫁早,与他相公一道打点着春风楼,在京城这个商家聚集的地方,竟然做的有声有色。不过这里也不能没了大掌柜的功劳,毕竟那老头儿有些能耐,因此老头儿现在半退了,也还能在春风楼最贵的客房里,有那么一间专属的客房。
“应该的,老师就劳烦韩姐照顾了。”说完递出了一张百两银票子。
韩姐见到票子,眼神都亮了,接的飞快,道“哪儿的话,你老师可是我春风楼的福星,自然要好生伺候的。你若是不忙,多过来看看,老头一人住,也寂寞的紧。”
秦纬地唯唯的应了,面上淡淡,不两句就起身告辞,商人嘴里没好货,装的忒累,这个韩姐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见钱眼开不说,还吝啬的紧,若不是老师还掌管着春分楼把八十八张下人的卖身契,哪里能讨到这女人半分好处
然而这女人抠唆,他男人倒是个有些能耐的,不知道巴结了京城里什么官,把对面老字号都深酒楼的生意基本全强了过来,眼看着那都深酒楼是一年不如一年,也只有望街兴叹份儿,怨谁呢,自己技不如人,明明是两家一样的酒楼,地处城南大街寸金之地,门口都开的敞亮,都深还是百年老字号,偏偏就是比不过人家。奈何?
两家对头挨的近,秦纬地出了春风楼,直接就进了都深酒楼,因为过年,虽然没有春风楼那么宾客满堂,倒是也有些人在吃酒,并不显得特别寥落。
小二见了秦纬地,热情的道:“秦爷,楼上请,贵人等您多时了。”
秦纬地顺着小二所指,一步步扎实的走上楼梯,这座酒楼不愧是老字号,每一处不透着年代里镌刻出来的富贵气息,摩挲地发亮的楼杆雕花,实木楼梯踏上几乎无声,用料绝对是上层货,比起春风楼的浮华,这里是一种沉淀的厚重,公子相中的酒楼,倒是也对秦纬地的眼。
秦纬地步入雅阁的时候,里面人刚喝了两杯暖酒,火炭熏的他脸颊泛红,倒是去了些许病气。
“秦爷来了,您坐。”来人手掌握拳挡住了溢出来的一串咳嗽声,招呼秦纬地入座。
“沈掌柜,近来可好”
“唉,肺症久矣,有何好不好的,咳咳,若说这酒楼,当真是不好。”说到酒楼,脸上愁云惨雾。
“沈掌柜如此劳心,病怎么会好,上回在下送来的丹方,不知掌柜试过没有?”
“丹方倒是好物,只是那些味药材实在费事的很,里面一味九碧草根本是,咳咳,有价无市,买也买不到,好不容易得了一支,只能做二十粒丹药。”
“掌柜的莫急,在下曾任职漠北一带,倒是有些熟人,可以帮你问问,兴许能多买些草药。”
“那实在谢谢秦爷。只是这般收人恩惠,咳咳,在下实在是褐颜。”说完原本红彤彤的脸色,更加染上绯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根。
秦纬地见这人真是不经哄,于是真心实意道:“在下不过一介九品小官,蒙掌柜不弃,还称一声爷,在下何尝不曾褐颜以对?不若你叫我一声哥。我们做个异姓兄弟如何?”
沈心炎吓了一跳,虽然自己是商人出身,但终究读过些书,也知道官和商之间巨大的地位差距,秦纬地能帮扶他一个落魄的商人,已经令他很是忐忑,这又扯一出拜把兄弟,心中再不敞亮,也知道这秦纬地醉翁之意了。心中一转,面上就显出了十分的愤怒,呛了一口,竟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刚缓过来要张口拒绝,却听秦纬地道:“是我唐突了。掌柜的先歇着吧,在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在下不过仰慕沈掌柜高节,不曾有任何非分之想,若有,这丹方一张五千两白银,望能赎在下冒犯之罪,告辞。”
沈心炎咳的痛不欲生,甫听那丹方竟然要五千两白银,已是惊诧万分,心知可能惹毛了这个秦爷,待要追去,人却已经出了门,走远了。
京城南大街往北,穿过三条窄巷子,左转一路到头,就到了库明街,库明街是条挺邪乎的街道,在京城井字形的端方格局下,它愣是能走出个乚字,为了区分这两段,就分成了库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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