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禹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朝她扔了个枣核:“就你话多!临刑前还唱戏呢?惹着我们楚国的小公主殿下,就该以死谢罪了。”
待时白兮再转过头看时,殿内已不见时白露人影,心下难掩慌乱,看向一脸安然的时宴:“姐姐呢?”时宴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去宗人府领罚了。”时白兮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看向时白禹,见他无奈地耸耸肩,忙跪下来摇着时宴的衣袍:“母亲,我不生气了,您快去叫人撤了责罚,姐姐刚养好身体,您是要打死她吗?”
时宴面上快憋不住笑了,朝躲在帘后的人使了使眼色,方一本正经地清嗓:“君无戏言,宗人府可不是戏台,说撤就能撤。”时白兮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膝木然:“我以为你们是开玩笑的……”说着眼泪又哗啦啦流了下来,直把衣衫都浸湿了,“你不撤命令我就去拆了宗人府!现在就去!”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跑,却被一人拉住了手,转头一看,时白露完好如初地就在她眼前,抬起手来一颗颗抹掉她的泪花,声音轻柔:“乖,我在,不哭了。”
☆、第 4 章
那日家宴后,时宴怜惜时白兮奔波劳累,恐她公主府久未住人空气潮湿阴冷,遂让她暂住时宴寝宫中,待得天气寒了,少不得也得重回山庄将养至春暖。时白露因着时白兮的缘故也被要求同住了几日,只是和每日睡到日晒三竿放起床用膳游手好闲的时白兮相比,她的境遇倒是惨了不少。白日里照旧由学士教课,到了夜里还要帮时宴批阅一些琐碎的奏折。
是夜,时宴朱砂笔刚批好一份奏折,顺手从旁边捞起另一份,翻开一看,却是已经批阅过的,字迹甚是潦草敷衍,她借着烛光细细琢磨了一番,才好歹认出是个“阅”字的模样,一甩手径直扔在一旁时白露的衣袍上:“你看看你写的什么字!”时白露肩膀被奏折的一角砸的生疼,瞌睡也醒了大半,懵懵懂懂地翻开奏折,瞧了好半天才小声答道:“阅字……”
时宴脸色发青:“你自己瞅了半天才认出,奏折分发到下面的人又该如何认?这是一般的书稿由得你胡来?”时白露低头咕哝:“这只是礼部的封赏上书,左右不过一个‘阅’字了事,有什么认不出的……”
“你……”时宴抬手欲打,王芍在旁劝说:“陛下,殿下这几日想是累得紧了,伤也初愈,精神不大好,年纪尚小,心性不稳,您还是莫要过于苛责了。”时宴冷哼一声,瞪了时白露半晌:“滚过来。”时白露低眉垂目地跪行至时宴身旁,看着一副可怜样。
时宴从案几上抽了一叠纸:“批奏折批累了便胡来?谁惯的你这脾气,给我写‘阅’字,每个字大小形状若差的大了,我定不饶你。”时白露悻悻然应了声,顺从地拿了笔墨摹写。这会儿倒是写的像模像样了,时宴就在她身边,她可不敢再胡来。
“陛下,吏部侍郎舒瑜求见。”烛火已经换了一盏,夜已深了,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什么事这么急等不到明日上朝。时白露虽然疑惑,但是却不动声色,只是抬眼看了看时宴,似是在询问什么。
时宴已宣舒瑜进殿,放下笔墨:“你不必退下,就在这儿听着。继续写字,谁许你停了?”
舒瑜行礼之后得了应允方站起身来,刚要向时宴禀告,却瞧见熟悉的身影在时宴身旁的灯下执笔着墨,一副乖顺模样,一时竟看得呆了。时白露虽在写字,但双耳都集中在舒瑜身上,这会儿听不见任何动静,抬头时恰与舒瑜四目相撞。舒瑜惊乍中慌忙移了视线,平缓了下语气,方开口禀报:“青州总督刘浩然涉嫌与燕国勾结谋事,于数月前已被斩首示众。家眷也都发配充关,不想其子刘骏偶然得脱,一路躲藏乞讨入京,意图为其父平反。”
时宴闻言,眉目上泛了倦容,刘浩然这事当时闹的动静不小,前后牵连的人也不少,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实在无心过问,于是摆摆手:“这种事移交刑部彻查便可,你何必深夜来此。”
舒瑜淡淡一笑,早就料到了时宴的反应,于是了然答道:“听刘骏说此事牵涉了六部重要官员,微臣才斗胆亲禀陛下。微臣一人怕是说不清事由,刘骏就在殿外,陛下可差人将其带进殿内询问。”
六部?时宴皱眉,命人将刘骏带了进来。
饶是时宴这种亲历宫廷纷争,自手下处死过不少人,也曾去刑部大牢待过一阵的人看见被太监抬进来的刘骏也是不由心惊肉颤。十指血肉模糊,依稀还有些皮屑混在血肉里,双腿也似受过刑罚,以一种极度弯曲的形状搁在地上,身上许是被舒瑜着人换了衣裳,瞧不见裂痕,但自颈间仍有清晰鞭痕,血红的肉都绽裂开来。
刘骏用腕部撑着想要勉强起身行礼,却屡屡倒地不起。时白露自他进了殿后,眼睛一直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这会儿见他如此,轻咬了唇齿,看向时宴,低声哀求:“母亲……”
时宴看了她一眼,不言语,只用食指扣了扣桌面,用眼神示意她继续摹写。之后转头说:“不必行礼了,有何隐情速速禀来。”
谁知刘骏折腾许久还是硬撑着半跪了起来,低头:“草民不能承此龙恩。家父在世时最重君臣之道,草民不敢违矩。”
时宴点头,感他孝道使然,转而让人给搬了座椅。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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