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时宴轻轻拍了拍手:“对了,年关要到了,边境战事也放缓了。该下道旨意把江儿他们诏回楚京过年了。”王芍知她对边家一直心存愧疚,也宽慰她说:“燕国自与我国签了协定以来,一直安分守己。而且境内内乱不断,一时无暇分/身,想来把边将军诏到京里过年并无不妥。”时宴点点头,她就是这般想的。
“儿臣参见母亲,不知母亲急诏儿臣进宫所为何事?”时宴转身,瞧见时白露一身常服跪在环廊的木地板上,想必是来得急了,没有换衣服。“没事就不能唤你进宫了吗?”时白露微愣,时宴今天怎么了,平白无故诏她进宫,语气还如此奇怪,左右一时半会儿猜不透,只得顺着她装疯卖傻,嬉笑着摇头:“哪里哪里,母亲随时随地可叫唤儿臣。”
时宴招手让她起来,自己转身朝湖心亭走去。只见那里早早摆放好了桌子和矮凳,桌子上还摆着茶具和几碟精致的糕点。时白露咽了咽口水,这怎么有种……鸿门宴的味道……时宴倒了杯茶,又用筷子夹了粒酸梅放进茶里递给她:“宫中送去的膳食不合胃口吗?怎么不见你胖一些。”时白露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茶杯:“没有,很好吃。是儿臣胃口不是很好,吃不下许多。”
“这是熟普洱,最是养胃。酸梅生津止渴,你尝尝。”时宴也是胃口不好,是以最喜欢这款茶。她喝了一口之后,瞧见时白露被梅子酸的龇牙咧嘴,失声一笑,“我忘了你自小不爱酸食,这梅子极酸。我该命人榨成梅汁,往茶里滴上几滴就给你喝的。”
时白露摇摇头:“不必了,母亲。这样就很好喝了,榨成汁后恐怕反而会破坏它的鲜美。”时宴见她虽如此说,却是立时从旁拿了块核桃酥吃了化解口中酸味。“我听医官上报,你已拆了纱布,伤口渐渐愈合了?”
“是的,多谢母亲关心。”
时宴点头:“如此甚好。”说罢招招手,唤来了一名宫女,“你去朕的书房,把藤条拿来。”“咳咳咳咳咳咳咳……”时白露闻言一口气没缓上来,嘴里的食物残渣梗在喉管中,猛烈地咳了起来。时宴皱眉伸手替她抚背:“这核桃酥有这么好吃?吃得这么急,看把自己噎着了吧。”
时白露有些不习惯时宴的触碰,虽然脸上强作掩饰,但是向旁边挪了挪位子,避过了时宴的手。时宴看在眼里,默默收回了手,两人相坐无言,气氛一时间尴尬异常。在一旁看着的王芍摇摇头,时白露自小不喜欢别人触碰,倒确不是分离了这九年才生疏的,时宴也许有些操之过急了。
“陛下,藤条拿来了。”时白露略略看了一眼,有些畏惧地扭转了头。这玩意,简直是她童年在楚京的噩梦。时宴接过藤条,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重量,又朝空中挥舞了几下,与空气接触后发出了“嗖嗖”的声响。
时白露咽了咽口水,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着地板。
“母……母亲……你这是……”
“啪——”时宴用藤条末梢拍打了一下桌沿,抬眼看向正在一点点往后挪的时白露:“妓院和赌馆可还好玩?”
☆、第 11 章
时白露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时宴诏她进宫真的是一场鸿门宴。也是,时宴一国之君,在哪里没有布着她的眼线,叶一既是她派来的护卫回京后自得将查案时的一切事项禀给她听。若换做平时,时白露肯定抱着时宴衣角讨饶认错只求少挨些责罚了,可现在看着那手柄上挂着锦缎流苏的藤条身后就一阵发紧,脑袋也转得慢了许多,只想着蒙骗过去躲了这顿打。
时白露僵硬地笑了笑:“母亲,妓院可是为了找那账本才去的……”
时宴若有所思,拖长着音调“哦”了一声,食指扳起藤条的一角,弯到一个弧度后迅速放开,看见藤条在空中来回抖动了数次才缓缓停下,极有韧性。“那赌馆呢?”时白露语塞,紧张地看着那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藤条,越看越觉得那家伙像一条正对着自己吐着蛇信子蠢蠢欲动的毒舌,时宴忽然用藤条往地上狠狠一拍,吓得时白露手脚并用地一直退到再无可退之处的廊亭柱旁。“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妓院和赌馆是你能去的地方?要账本非得你去要吗?舒瑜要不得,叶一要不得?赌馆这地方去得更是毫无道理可言,你还想狡辩什么?非得挨了打才哭着认错是吗?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
没有一点长进……时隔多年又再次听到这句孩提时代常被时宴挂在嘴边的话,往昔事件好似历历在目。时白露咬了咬下唇,强忍住内心的不适,只死死盯着地板,沉默着与时宴对抗。王芍见状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时宴的脸色,见她果然自嘴角泛起一丝讥笑,自小时宴就最是讨厌时白露犯错时候一声不吭的样子。
“滚过来跪着。”
时白露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宴,这听雨轩虽说是时宴清静休闲之地只安排了少数宫女太监随侍,但是怎么说也是四面透风的户外场所,周围常有人走动,她竟然要在这里打她?这和羞辱有何差别。
“听不懂朕的话是吗?还是需要人帮你?”时宴说这话时特意改了自称,显然气得紧了。
时白露好笑地摇摇头,是了,她认识的时宴就该是这样才对。这些日子以来的母慈女孝合该是一出演给彼此和朝臣的好戏,然而此时此地没有观众,是该落下一段帷幕了。她膝行着跪到时宴跟前,不发一言。
时宴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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