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姝却没注意到程归小小的变化,她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聊天不就应该这个样子么?伸手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咖啡喝下一口后,她又想起问程归:“你在什么单位上班呀?”
李丛木一边低头喝咖啡,一边抬起浓眉,视线射到程归面前的柠檬水杯上,如果可以具象,就如同物理课本上的折射图。
程归不太擅长没有准备的说谎,可他又真的不想让李丛木过多了解现在的自己,一时为难间只能拿起水杯掩饰性的喝掉一口。
然而,李丛木探视的眼光仍在,程归只好坦白道:“一生置业。”
第5章 youngand
“那么大的地产集团啊,”郝姝抽抽鼻翼,“我还以为和我一样是小公司呢,我们也是搞房地产开发的,不过别人问我在哪上班,我一般都不说,就怕不幸遇到公司的业主。不瞒你说,我对我们的房子真是没有信心唉。”说罢,还苦笑一下。
程归没想到她把自己刚才的遮掩做这样理解,又联想到地产行业的常态,随着说:“我们其实也有质量问题。问题不可避免的,只要即使补救就好了。”
“说的也是,”郝姝耸耸肩,“只不过你不干客服不知道,什么样的客户都有哦。有的客户是抱着让你解决问题的目的来的,而有的就是存心找茬。当年在客户关怀组锻炼时,我差点没忍住就要在沉默中爆发了。”说到难过事,她的表情也跟着变惨,随即摇摇头,似在摆脱不堪回忆,又问程归:“你是干那一块工作的?”
“财务。”
“哦对了,你刚才电话里说算什么来着。大学也是财务专业吗?那个学校的?”
程归本科时是财务管理,硕士是会计学,但嘴上只回答说:“上海财经。”
郝姝握着咖啡杯,歪头看了眼李丛木,又看向程归,不解地问:“你和丛木是高中同学,都在东北,却跑到上海这么远来读大学啊?”
程归没回答。倒是李丛木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他学习好啊,分数够得上,省里待不下。不过报考之前,他和我说好一起考吉大的,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来真的,心想这兄弟处得可太够意思了。结果放红榜那天,我在校门口看见他名字后面却写着上海财经,当时就以为是印错了,跑去问老师,结果你猜老师怎么说?”
郝姝意识到李丛木虽然语气轻松,但说的内容可并不像单纯怀旧。
李丛木喝掉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接着道:“老师说,排名在几百位的有可能印错了,但前十名的肯定错不了,那样的分数去上海财经很正常。我当场就跟老师急了,我说我没听说过上海财经啊,那是个什么学校,听着咋像个专科啊。但老师跟我说,我没听说过很正常,我一个才过重点线的人,和全校前十名关注的学校那能是一个层次的吗?”说完他还傻气地笑了两声,然而眼神里却满是凌厉。
程归默默地听着李丛木说话。他讲的都是真的。老师当年让他帮助的那个后进生正是李丛木。
刚开始,两人的相处并不算顺利,但后来发生过一些事情,让彼此都从心里开始接受对方的诚意。李丛木又不笨,进步得很快,模拟考时甚至挺进前二百,再加把劲就能上重点。因为在省内,上了重点线就能进吉大,而吉大的系别又特别丰富,有几个历年录取线极高的专业也适合程归。
于是,在五月里,他们就约定好一起考吉大。相比于程归的成全,李丛木的风险其实更大,因为所有人都在五月里加劲,程归最差的结果是进了不理想的专业,但李丛木报吉大的最差结果却是落榜,而且是极其可能的。
后来,李丛木不负众望考上了。所有人都替他高兴,但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算如愿以偿。因为那个和他说好一起上吉大的人,却选择了遥远的上海。当他跑到程归家里想去问为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人家连房子都卖掉了。程归的母亲本就是江浙祖籍,他早就知道,起先还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母亲的遗传让程归的皮相那么精致,只是没料到——
“现在,能给我个解释了吗?”李丛木盯着程归问。
程归想了想,又想了想,却只能摇摇头,反问:“你以为最坏的理由是什么?”
李丛木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眼睛望着天花板,语气没了刚才的那种调侃,声音变得很轻,仿佛是吐出口的烟圈,却很清晰——“我总以为你在心里并没把我当朋友,你其实很讨厌我。”
程归闻言,没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却是郑重的声音:“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有把你当朋友,我当时说考吉大也是认真的,后来突然改变想法,更不是要捉弄你,只是一些我自己的原因。”
李丛木追问:“什么原因?”
程归迟疑几秒,抿抿嘴唇,“你知道,我向来不擅长规划前途,不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有时候只顾着看眼前的事。我当时改变志愿,是报考截止前的那天晚上,很短时间内做的决定。只是,不论你信或者不信,就连我自己,现在也说不清当时具体的缘由了,真的。我可以回忆起几方面的考虑,但都是我个人的一些事情而已。”
李丛木盯着程归几秒,发出一声叹息,竟然未再深究,嘴角还弯起个笑容,差不多算得上温柔。
郝姝见场面缓和,机灵地打圆场道:“其实不管怎样,这也是好事一件啦,如果当时程归不说和你考吉大,你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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