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飞抬眼看着她:“你想怎么难为我?”
“我……”三子媳妇儿愣住了,她应该怎么难为艾飞来着?
艾飞把玩着手里的筷子,“我给你指条路吧,如果你们想要钱,看看我身上哪个零件值钱,卸下来卖了去吧。”
“耍无赖是吧?”一个膀大腰圆的老爷们儿从人群里窜了出来,指着艾飞的鼻子说:“操你妈的,最后问你一遍,还不还。”
“大军你干嘛呢这事儿。”人群里出来一老太太,他推开凶神恶煞的儿子后对艾飞说:“艾飞啊,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可认得你,以前你妈还在的时候,我还去你们家抱过你呢,那时候你才……”老太太比划出艾飞婴儿时期的体型,哽咽道:“那时候你就这么大,其实咱们街坊四邻的住着,不应该难为你一个孩子,可你爸做事儿也太不负责任了,他从我这儿骗了两万多,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没有这笔钱,我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是个耳聪目明的,她算是瞧出来了,艾飞这样一个社会渣滓和他来硬的是没用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要是艾飞纯心耍赖,他们又能怎么样,打人杀人可都是犯法的。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赌的就是艾飞还有一点良心。
“奶奶求求你了。”老太太装模作样的要下跪,心里早已把艾飞骂了一百二十个来回,小崽子你再不还钱小心我扎小人咒你丫的。
艾飞心里明镜似得,但他还是伸手揽住了老太太,“您先起来吧,有事儿说事儿就是了。”
老太太顺势站了起来,哭天抹泪道:“那孩子你说吧,你想怎么解决,如果合理,奶奶一定站在你这边儿。”
站你奶奶个腿,艾飞心里咒骂了一句。艾飞其实很矛盾的,他是应该揽下来呢,还是应该继续抵赖呢?这是两条布满了荆棘与坎坷的路,无论选择了哪一条,都注定要毁了他接下来幻想出的安稳生活。
权衡利弊,还钱,他还能过点安稳的日子,只要这些人不催,一家一家的还总能还完;不还,艾飞势必要颠沛流离,甚至有可能要离开这个城市。
他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呢。
几经挣扎,艾飞决定抗下艾爸所欠下的债务,全当报答他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了。艾飞想事情永远都是这么简单,尽管做到了权衡利弊,可他依旧会朝着最难走的方向步履蹒跚的前进着。
有些事情不是用法律就能说的通的,艾爸是做错了,可对于艾飞来说,他终究还是印象中那个拼命挣钱养活他和艾叶的好爹。然而,艾爸一个人所犯下的错误却连累了这么多人,艾飞真的很难做到铁石心肠,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他们又怎么会把自己辛苦的血汗钱借给老爹,如今钱没了,很有可能让他们一夜之间从小康家庭变成拮据贫农,这种蹦极式的落差,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艾飞揽下债务后,与三子等人重新写了份欠条,等众人散去后,艾飞瘫坐在孙东家的沙发上,不论眼前的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累死的惨状。
从孙东家出来天都大黑了,艾飞拒绝了孙东和李宝的强烈挽留,他不想给任何人带去麻烦,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窝一宿。艾飞上了天桥,对面是记忆中废弃已久的花园,幸好现在是夏天,睡个一两晚应该不是问题,等找到了工作,一切困难都有解决的资本了。
以天为盖地为庐,艾飞躺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明月星稀的夜空,他想起了艾叶以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若安好,那还得了?
第五章
艾叶一语成谶,艾飞这辈子注定清闲不了,且得折腾呢。
艾飞打小就是花样作死中的一员猛将,睡花园这种洒洒水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夏季的夜晚总是让人燥热难捱,更何况是心事儿万千的艾飞呢。在长椅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睡着,待天蒙蒙亮的时候,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兴许是昨晚喝酒太多的缘故,艾飞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
七八点钟,花园里鸟鸣声大作,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艾飞耸动眼皮儿,挣扎着从长椅上爬了起来。艾飞张嘴打了个哈欠,正好看到不远处路过的拾荒的老头,他朝这边看来,不加掩饰地透漏出鄙视的神色。艾飞无所谓的动了动嘴角,准备找个免费的地儿去洗把脸,然后再去路边的早点摊吃碗豆腐脑,之后就去找工作。
一天的计划安排的满满当当,就在艾飞准备离开花园的时候,他发现他随身携带的帆布包不翼而飞了。艾飞绕着长椅来回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在长椅子上,扯开脖子吆喝了一句:“谁他妈的这么做损啊,我也你偷,你长眼睛了没啊。”艾飞怒火难消,不禁联想到昨晚那窸窣而又古怪的声音。
那个帆布包是艾飞蹲笆篱子的时候带去的,是艾爸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送他的礼物。帆布包隔空陪着艾飞三年,不离不弃,意义重大,如今被偷了,岂有不生气的道理。艾飞在人烟稀少的破花园里坐了好半天,忽然就想开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里面大都是艾飞的背心裤衩,偷就偷了吧。
不长眼的小偷注定要大哭一场了,这逼也忒穷了点吧!
艾飞不愿意绕远路,就近原则地跳过了花园生了锈的铁栅栏,穿过马路就有一家早点铺,两张肉馅饼,一碗豆腐脑,再来一碟免费的小咸菜,三块钱吃了个半饱。艾飞吃过早饭并没有急着离开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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