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季心里不想哭的,他本想大声告诉李翼,小虎和巴图是多么的乖巧、多么的听话,刚抱回家的时候,他甚至是抱着祂们一起睡在自己床上的,生怕祂们着凉,后来小老虎们长大了,早上老是起来闹自己,这才细心地给祂们做了个窝,用好的布料、棉絮,天天帮祂们清理……
——可他一张嘴,就只能发出哭声,心里的呐喊都说不出口。悲从中来,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之后,沈季觉得家里压抑又沉闷,好不容易养了两只老虎,才渐渐恢复了生气,可现在连老虎都没看好,沈季既心痛又自责。
似乎有些崩溃,除了大哭,少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挽回,不过眼下做什么都没用了。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小老虎们也不会活过来绕着自己,担心地呜呜询问,老虎是有灵性的,主人的情绪变化祂们都能明白。
李翼蹙着眉头,黑脸看着沈季抱着老虎站在自己面前崩溃痛哭,在考虑着该不该一掌把他打晕。
蒋锋听到屋里的动静后,在沈季开始伤心痛哭不久后就赶到了,站在旁边,望着李翼,他也在想:是等王爷命令还是直接先把人拖下去?还是先拖下去吧,这小子万一惹怒了王爷自己也保不住他。
哪知就在这一刻,那沈季就开始冲着李翼大喊大叫: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的家不欢迎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现在马上滚,离开我的家!”沈季哭了好一会后才缓过来,气顺了,说话也流畅,开始嘶喊着,把心里的话都吼出来,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
——蒋锋立刻后悔自己没有早下手,这小子是在找死啊!
他赶紧动手,单手捂住人的嘴,免得他说出更加不好听的话来,发力把沈季整个人带着往后拖,准备先把他带走。
蒋锋边后退边对李翼说:“爷,不过是乡野小子,什么规矩也不懂,属下这就把他带走,您好好歇着!”说完第一次不等李翼回应,就急忙忙把沈季带走了。第一次,他不想看着有人受到王爷的责罚,也许是看在他昨夜帮自己疗伤的份上吧!
李翼长这么大都没有被人当面这么痛骂过,脸黑如锅底,如果不是蒋锋把人带走,他真有可能忍不住动手揍沈季一顿。他心想:爷手里杀的人还更多了,不过两只小老虎,你就跟个娘们一样急白赤脸的,哭得花猫似的,简直不像个男人!
蒋锋把沈季一路拖到自己先前练功的草地后,才松手把人放在空地上,料想隔着山溪和空地,他还想哭就先哭个够吧!哪知刚松手那小子就跳起来往对面跑,担心他再跑到王爷面前胡说八道,小命都有可能不保,蒋锋只好再次把他拎回来控制在空地上。
沈季几次起来准备回去找李翼理论,都被蒋锋单手轻松挡回,如此三番两次之后,他终于绝望地躺倒在草地上,手上还是不撒手,紧紧抱着两只小老虎,再次哭了起来,这次纯粹是伤心的泪水——觉得自己太弱小,连别人一只手也抵挡不了!
蒋锋站在旁边,沉默看着少年躺在草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两只老虎,活在世上一遭,还会有人因为祂们的死亡而如此痛苦不舍,不像自己,有记忆以来就是贺州将军府的家仆,后来因为骨骼修长、协调性好、忠心踏实,就入了侍卫营,开始没日没夜的苦练武艺。再后来被原来的主子孙仲涛将军分给了自己的外甥——也就是七皇子李翼,这一系列的安排他只能接受、或者说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至于身世,倒是听原来将军府的管家刘伯提过,据说是因为贺州战乱、他家人在饥荒中准备举家迁徙他乡,家里孩子太多,带不走尚年幼的他,只能卖给将军府,当个小厮家仆也比饿死强。
“蒋锋”这个名字,还是当年府里启蒙的拳脚师傅赐下的,他师傅姓蒋。之前则因为在几个出色的侍卫中排行第三,于是三儿、三弟、三哥的被叫了好几年——这就是他这么轻描淡写的的小二十年,如果哪天自己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痛哭上一场、或者说会有几个人知道……
看着少年哭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蒋锋意外于一个男孩也这么能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这小子估计也差不离。
“别哭了!”蒋锋皱眉开口劝导。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打死我的老虎呜呜呜呜……”一连串的哭声。
又过了一会,蒋锋蹲下去拍拍沈季哭得抖动的背,再次开口:“爷不是有意出手的,现在哭也于事无补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滥杀无辜,不是好人呜呜呜……”还是一连串的哭声。
不善言辞的蒋锋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他,只能蹲着看他哭。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要不这样吧,有机会的话我给你重新买两条老虎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着沈季哭得这样伤心。
“不要呜呜呜……连小虎和巴图我都没有照看好,哪里还有脸再养两条?你当我跟那人一样、不把性命放在心上呢!”
“……”这样也不行?蒋锋真是没辙了。
“老三回来,不用管他,他愿意就哭个够!回来给爷弄点吃的,这都什么时辰了!”李翼站在在院门口喊,常年混迹于军营,他看着沈季那动不动哭、喊的样子十分动气。
——如果你沈季是爷手下的兵、如果你成了爷的手下,像今天这样的表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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