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胜用积攒起来的力气,狠狠的打了长子一耳光,“糊涂,你认为这是重相忘记了,不,畜生杀的可是他宝贝侄子,他会放过我们,不,绝对不。咳咳,咳咳。”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捂着胸口,恨不得把心肝都咳出来。
“父亲,我去上门请罪,祈求重相的原谅。”邓修古想到书中说过的负荆请罪,他好歹是内阁大学士,门生众多,舍了颜面登门请罪,想来重相受到这份殊荣一定会原谅他们邓家的。呃,不得不说,邓修古骨子里还带着些读书人的清高和妄想,他那脸面值几两银子。
邓胜气急反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抬手气息微弱的说了一句,“上请罪折子,要抢在重相之前到陛下面前请罪,快,快。”
“是,是。”邓修古唯唯诺诺的应了,到陛下面前请罪,不是脸更加丢尽了,“可是父亲,陛下自从中秋夜之后,多日没有上朝,白天整天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中,找陛下请罪还有用吗?”
“唉唉唉。”邓胜不住的长叹,他一世英名怎么会有两个愚蠢至极的儿子啊,“锦衣卫是不是突然出现?每日的政令,是不是都及时的施行?陛下啊,那是在宫中看着我们呢。咳咳,咳咳。”药的效果越来越减弱,邓胜的精神气开始变差,说话也开始像之前那般断断续续,喘着粗气,“咳咳,咳咳,还不快……快去,呼呼,去啊……”
“是是,父亲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
寅时初刻,几乎一夜未睡的邓修古就从家中出发等候在宫门外,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不是少数,到了宫门外就看到一队四人着黑色飞鱼服的青年精神十足的站在宫门前,看到众人来后,就拉出一条尺幅极长的条幅,就着昏暗朦胧的火把怎么能看清楚条幅上的蝇头小字,但也有视力好的,比如邓修古、再比如御史王大人,越来越心惊,额头的冷汗密布,在火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条幅上都是昨夜在花柳街厮混被抓到的人,何人何时在何馆中找的何人做得何事,每一条都细细的列在人名之下,少的两三次,多的竟然有数十次,这还是从赵恒煦登基开始算起的。
写得如此清楚,当然不是锦衣卫有掐指细算的本事,而是青楼之中自由一本私账,记载的都是达官贵人来楼中的详细记录,这在青楼老鸨心中算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上缴的账本以朝歌楼做得最细最全,让人不得不感叹京城第一妓馆的敬业精神。
条幅中也只仅仅是昨天大查花柳街抓到的人,没有前段时间锦衣卫小规模查抄青楼得到的资料,算是赵恒煦对朝臣们网开一面了。
“根据大齐律例,官员禁止嫖娼、宿馆,违者杖三十。”小三扬声道。
现在顿时变得格外的安静,刚才还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火把燃烧时发出的爆裂声、秋虫发出的鸣叫声。
小三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再次朗声道:“辰时初刻可以赎人,纹银百两,另,杖刑亦可用银两免,二十杖。”小三故意停了一下,让在场竖着耳朵仔细听的人心齐齐噗通了一下,着实可恶。“一仗百两纹银。”
无论免不免二十杖,都要给百两纹银,再免二十杖,加起来就是两千一百两白银,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次大出血啊!有些小官吏做了一辈子官,仅仅俸禄的话也存不了那么多。
“辰时三刻开始杖刑,三天后无人来赎,徒凉州、交州、崖州。”凉州、交州、崖州都是大齐朝版图中最最靠南的地方,瘴气多、湿气重,而且南蛮凶悍,特别是靠近凉州、交州的乞莨部,甚至有吃人的传言,流放到那里,回不回得来已经是个传说了。
在场的众人,心中拔凉拔凉的,清晨的凉风一吹,冷飕飕的直往骨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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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群臣的不满,世家也许会借此机会对陛下发难。”毕竟朝中京城旧臣、世家名士占大多数,他们的声音在陛下还未完全掌握朝政之前,甚至是绝对的,这样公然的与世家群臣做对,杜堇容很担心,会引起世家的反弹。图了一时的快意,却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就得不偿失了。
赵恒煦给杜堇容盛了一碗蛋黄咸肉粥,粥里面还放了少许的山药和青菜碎叶,咸口的,还粘稠,杜堇容这几天就想要吃这样的,他们的早餐维持着咸味的东西已经好几天了。当然,根据白芷的搭配,采芹的细致制作,粥鲜而不是很咸,吃多了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不适。
桌上除了粥外,还有几样小菜,都是偏酸的,采芹自己做的酸黄瓜做得凉菜,酸豆角做的包子,还有几样时令的蔬菜做的凉菜等。按照皇家帝后的份例来说,赵恒煦和杜堇容吃得简直寒酸,但每样粥点、小菜都是精心制作,保证合口舒心,还不铺张浪费,赵恒煦很满意这样的搭配。
“他们不敢。”赵恒煦安抚的说道,心中却又另一番计较,他是要杀一杀世家的气焰,做的更多的却是要拔除毒瘤,有赵奕旃一日,他就不得安生,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却实在可恶,如鲠在喉般天天提醒他的存在,如果是上辈子赵恒煦可以容忍赵奕旃再蹦跶一段时间,但今生,他要杜堇容、给二人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最起码在京城中没有任何隐患。
杜堇容接过粥,这几天同样的事情出现的太多,他由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的坦然受之,已经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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