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的眼神向叶琏方向飘了飘,笑了。
那矮个子小和尚随着安生看着的方向望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学那个坏人的。”
叶琏的手紧紧握成拳,偏过头去,咬唇不语。
近年来叶琏很少出面,而所玩得好的和尚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未来相继还俗离开,前些日子叶琏在云起寺交到的最后一个交心好友也下山离去,故叶琏能够在人群中认识的和尚少得可怜。
偶尔发现的几个认识的和尚也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见叶琏望过来,急忙借着人多躲了躲——就好像他是瘟疫一般,没有人出来反驳。
纵使再委屈也无处倾诉,仅有十五岁的少年抬手将眼眶处打着转儿的泪珠抹去,咬咬牙,继续跟随长生身后走。
安生嗤笑出声。
下午的欢笑好像幻影一般不复存在,叶琏略微自嘲地想,风水轮流转,刚坑完元宝,就轮到自己被坑了。
这么说来,好像倒也蛮公平了?
为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叶琏懊恼地将之前委屈的泪珠使劲擦去。怎么说也不能在敌对面前哭泣。
安生哼出声,对叶琏死到临头还自我安慰嗤之以鼻,他不认为这样的处境下能够有多大改观。
叶琏受罚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不是吗?
转瞬间,叶琏便跟随着长生来到了后院井边的长板凳前。长板凳自然不是普通的长板凳,云起寺较穷,便用它来处罚违规僧人。这个板凳垫底,再用长木棍用力敲击趴在上面人的背部和臀。部,达到惩罚效果。
毕竟真正违规的僧人少之又少,所以它使用的次数并不多。以至于叶琏见到它时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和厚重的灰尘。
这种刑法用的东西即使看上去很普通,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趴在上面受到惩罚,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遂无人敢真的拿抹布经常擦拭它,要知道曾经的板凳上是沾有鲜血的。
到达目的地后,长生才舒了一口气。他从袖中拿出一块干净的青色布块——或许对于长生来说是手帕,仔仔细细地在上面用力地擦拭清理。每擦一下都让叶琏恍惚间感觉,有个看不见的小锤子,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地敲击自己的内心。
心好似要跳出胸膛,叶琏紧张地立在一旁观望,手中的衣角早已被冷汗浸湿。
叶琏紧紧盯着板凳,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沈清的面孔——至少沈清不会这么对待他,最多都只是罚他练字罢了。
叶琏又一次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回去。不知沈清现在如何了,不见他回去,沈清会不会担心?
一旁指指点点的和尚越来越多,长生擦完凳上的灰尘,拍了拍上面,扭头对叶琏道:“好了,趴上来吧。”
周围的和尚们都露出惶恐的,纷纷退后一大步,远离这个长板凳,又耐不住好奇,伸长脖子继续看。
叶琏咬牙在安生得意的注视下,向前一跨,松开手中紧攥的布料,趴了上去。
长生叹了口气,挥手对一旁拿着长木棍准备行刑的和尚道:“开始吧。”
叶琏闭上了眼。
木棍打得很重,至少叶琏觉得很痛,想要随便想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却总是被钻心般的疼痛打断,让他清楚得记得现在的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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