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叶片在镜头中荧亮得惊人,叶尖挂住欲滴不滴的水珠晶莹剔透,倒映出自己身旁的世界——那并非叶的倒影,而是虫子的世界。
方麒注意到陈浮的视线,一口牛奶还没有喝下去,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地说着这张照片的来历:“这张照片能抓拍到全是运气,那天清晨天还不亮的时候我就扛着相机出门,结果到了日头都要升起来了也还没有拍到满意的画面,还在找位置的时候被树叉打了一下,但就是被打之后的一个转头,我看见了这个场景,树叶的底下有一只蚂蚁,树叶的尖端缀着一颗露珠,蚂蚁在露珠之后,露珠包裹着蚂蚁……‘我们所见的世界’、‘眼睛之外’……你觉得这些主题怎么样?”但他也还有挑剔,“不过虽然精巧,这个画面也被太多人拍过了……”
陈浮一直安静地听着,不时喝了一口手中的牛奶。
口中的牛奶有一点甜,但更多的是熟悉成自然的亲切。
就像站在他面前,正眉飞色舞说自己职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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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每天定时定点的升起,人们每天定时定点的工作。
陈浮抽出时间带着专业人士去银星唱片的时候,季迟正在练习室练习舞蹈。
薄薄的墙壁和敞开出一线的房门什么都不能遮挡,在被银星经理陪同着经过这个舞蹈室的时候,陈浮好巧不巧,听见里头的对话:
“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来?我看你来的时候也就跟老师前后脚了。”
“别提了,昨天晚上练到太迟睡过了头,现在肌肉还是酸的。”
“在家里练习有什么用?谁知道你私底下是真做还是假做,是做这个还是做那个,是真的练习还是在床上睡觉?”
一阵讪笑声。
陈浮随意朝里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大概也就二十上下,扎着一个小马尾,正旁若无人地在练习室中交谈,声音大得练习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
练习室的另外一边,比众人早来半小时的季迟。他在努力压腿,但压了几次都没有把腿压到完美的一字程度。
他一开始并没有回应这句就差指名道姓的话,视线也四下飘移,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但几秒钟之后,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转脸看向小马尾,直接问:
“林哥是在说我吗?”
小马尾林立辉当然是在说季迟!但被季迟这样坦然地回问过来,他一时卡住,等再想说话的时候,季迟已经从原本的地方站起来,越过他的位置,伸手去按后头的收音机。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练习室中响得清脆又坦然。
音乐再一次响起。
刚才还发出嘲笑的众人都收了声音,看着林立辉与季迟。
林立辉也是一愣。愣了之后,他冷声道:“你干什么?”
外头的陈浮就看见选好了曲子的季迟说话,声音倒是不小:“跳舞。林哥你刚才说得很对。在家里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在练习室中干了什么不干什么,肯定被一群人知道……”
原来之前看见的唯唯诺诺的人也有脾气。陈浮在心里轻哂一下,没什么想法,除了落下一句“先把季迟叫出来,我有事找他”之外,什么都没说,继续带着人向前走去。
倒是他身后跟着的银星经理十分尴尬,在跟上陈浮之前已经射了好几个眼刀给在此陪同的舞蹈教练。
季迟被被从舞蹈练习室里叫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得厉害,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滑下去。
不得已,在要去总经理办公室之外茶水间之前,先去公司里的洗手间狠狠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水流浇在脸上,上午才画的妆在汗水和冷水的双重作用下已经被洗掉,竖起来的头发也不能再被发胶保持着朝天竖立的姿势,而是软趴趴地垂下来。
他抽出洗手台上的面巾纸擦了一把脸,把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稍稍清理,再用力振作精神之后,才离开洗手间继续往前。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当他来到公司茶水间的时候,经纪人张曼也一通火急火燎地从行政处赶来,两人正好在茶水间外的走廊处撞见,高跟鞋哒哒敲在瓷砖上的声音还没完全停下,张曼就尖声道:“你让我消停一个上午好不好?我之前千交代万交代,让你和林立辉好好相处,结果你给了我个什么答案?直接在练习室里就和林立辉吵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林立辉什么后台?——”
季迟没说话。
但有人轻轻地在茶水间里咳嗽了一声。
张曼吓了一跳,匆匆转回头去,见是两个西装革履,但并没有在公司里头看见过的男人正坐在茶水间里,茶水间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叠散落的文件。
张曼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又一阵羞恼,而这样的羞恼在坐在茶水间里的其中一个人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说“季迟的音乐你打算怎么做”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张曼几乎没有多想,就恼怒道:“他还没有准备出道呢!”
沙发上的陈浮总算抬起了眼睛。
他刚才的那句话并不是对季迟说的,当然更不是对张曼说的。还是对坐在自己身旁,他特意带过来的专业策划人士说的,没想到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人打断。
他看了一眼说话的张曼,又看了一眼张曼身旁湿淋淋的青年,第一眼的时候还没有认出对方就是季迟,也根本没有理会张曼的意思,依旧在和旁边的策划说:“他的唱片风格你和他沟通一下,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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