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见她饭量恢复,着实放下一颗心,吃完饭又拉着她去散步洗澡。
金铃静静坐在水池里,脸颊被水雾熏得嫣红,王妃拿着一个水瓢,舀着水慢慢从她头上浇下来,忽道:“怎么还没把你养胖呢?”
金铃道:“……我不知道。”
王妃又问:“哎,金铃……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金铃扭头,见王妃又恳切地看着她,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虽然是个很美丽的妇人,可眉间已有了深刻的川字纹,金铃与她相处几日,知她并不是个刻薄严厉的人,那眉间的皱纹,只能说明她长期郁郁寡欢,总是皱着眉头。
可金铃与她相处之时,又绝少看到她皱眉。
王妃并没有半点谎言,她见到金铃,便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金铃叹了口气,心中忖道:从前在乌山前线,师父总说我们保卫着一方国土,如今看来,便是保护着这样的人吧。
王妃见她盯着自己,若有所思,明眸皓齿的样子,看着哪都好,恨不得抱在怀里唤一声儿。
金铃却暗下了决心:若是如此便能安慰她,叫一声娘又如何了?
王妃神色黯然,正要再说一句“不愿便也不强求”,只见金铃点了点头。她简直怀疑眼睛看错,轻声唤了一句:“金铃?”
“娘。”
王妃的眼眶立刻泛起桃红,揽住金铃的脖子小声啜泣起来。
金铃道:“莫把衣服打湿了,我这就起来。”
王妃破涕为笑,拍了拍她的脸,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有点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姐啊大师姐,你什么时候出去抓小偷……
☆、第97章 他乡故知六
金铃自小便被人传说“拒人千里之外”,连向碎玉都很少见她笑,这小半辈子笑得最多便是冲着龙若,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试探地笑了笑。
王妃赶忙伸手抹平她的嘴角,道:“你还是就这样吧,娘不强求……”
金铃回了屋,往书房去了一趟,翻了一下绸布条,果然又抖出一粒碎金,便知家里又遭了贼。
昨日她回屋时,翻来覆去也找不到那块刚磨好的石头,却在绸布里找到一角碎金,叫她哭笑不得,心道这贼倒够意思得很,拿了我的东西还给我钱,真当我这是开店做买卖吗?
今日她处理的下脚料又叫人换成一粒金子,她简直已不知该喜该怒。
春姐进来添水添香,见她立在书房里,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便问道:“小娘子,怎么啦?”
金铃道:“我房间里进了贼。”
春姐脸色大变,怒道:“什么贼敢偷到我们南平王府了?!”
金铃道:“好像还是个挺厉害的小贼。春姐,你昨日说厨房被偷了?”
春姐道:“可不是吗!本来饭菜都够吃的,忽然间就不够了。还有之前,连被子都让人摸走了。王妃觉得是我忘了吩咐下去,可我走之前明明记得被子就在床上,定然是被人偷了。”
金铃问道:“没丢什么别的贵重事物吧?”
春姐一愣,道:“倒不曾听说。”
金铃点点头,“唔,我睡了。”
春姐本来疑神疑鬼,听她这样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只得也回房去睡了。
隔天早上南平王回家,首先去给夫人请安,见她一点也不想自己,十分吃味,“阿贞,你有了女儿,便忘了为夫吗?”
南平王妃笑道:“我不同你计较,金铃已叫我一声娘,可还没有叫你一声爹。”
南平王听罢跳脚:“怎么这样!被你捷足先登!”
王妃含笑看着他,“阿郎,不威严了。”
南平王立刻整了整衣襟,“咳,咳。胡说。怎么?为什么叫你娘了?”
王妃道:“我说要收她做义女,她终于答应了。”
南平王一拍手,笑道:“好!好极了!果然还是做娘的有办法!快快叫人把她小时候的住处收拾出来。对了,金铃呢?”
王妃脸色略略一变,道:“她自己出去散心了。”
南平王脸色也是一变,道:“女儿家自己出去,你居然不管管?”
王妃道:“她的武功只怕比荀儿还要厉害,她跑出去,家中守卫毫不知觉,我如何留得住她?”
南平王叹了口气,道:“建业城里卧虎藏龙,我只怕她心中着急,做出什么暗闯皇城的傻事。”
南平王所料非虚,金铃今日又跟踪了一路骆成竹,最后又回到了皇城脚下。她早已见到城墙上站着许多守卫,她深知自己闯不过去,又不知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本想冒险一试的念头又打消了。
她只得回了家,南平王今日并未外出,见她回来,十分矜持地拈着胡子,南平王妃却笑得开心极了。
金铃拱手道:“娘,我回来了。”
南平王妃戳了戳南平王,抬起下巴冲着他笑,笑得十分挑衅。
南平王咳嗽一声,扭过头不看她,只是十分恳切地看着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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