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否认的是,民间收藏才是古玩收藏的主体,这片土地上战火频发、灾难横生,很大一部分藏品都是在民间的保护下才能有序地传承下来。
只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大部分民间藏品,90都是假的。
“这个围棋罐底足最外圈旋进去一圈,形成台状,这叫台痕底,”一个陶瓷专家说,“除了康熙朝,其他时代的瓷器都没有这个特点。”
“有台痕底就判断是康熙瓷,未免太过武断,我们都知道,康熙朝是十分重视年款的装饰的,而这个围棋罐却没有底款,这不合道理,”另一个专家反驳道,“再者,你看它上面的纹饰,法轮、宝刀、腰豆、古琴……看似是八宝吉祥纹,却不是藏传佛教中传统的八吉祥,离奇古怪,简直闻所未闻,这显然是造假者发挥想象力臆造出来的产物。”
节目组的领导眼冒金星,“这……两位说的都很有道理,只是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呢……孔老板,您有什么看法?”
孔信最会装逼不解释,悠然地喝一口茶,笑道,“这个围棋罐果然很不一般,鄙人觉得……不如先让我侄子来看看吧。”
康天真最爱看他大伯鉴定古董,冷不丁被推到前面,瞬间懵了,“干啥?”
“鉴定,”孔信沉下脸。
“哎……那我就献丑了,”康天真尴尬地对众位前辈拱了下手,偷空狠狠瞪一眼孔信,心想这老家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了,都不事先打声招呼,还是这么一件让专家们都看不明白的奇葩物什,万一丢面子了,你给我找回来吗?
硬着头皮走到台前,双手捧起围棋罐细细抚摸,他从小在古玩王国里长大,摸过的真品和赝品不计其数,真真是一上手便知真假。
“这个围棋罐胎体细密,釉面有坚硬感,紧贴胎骨,这是康熙瓷典型的贴骨釉,”他用微型显微镜放大底足,“这个围棋罐底足无釉,有极细的旋纹,这是修胎时留下的,无论从胎体还是釉面来看,都是康熙瓷无误。”
一个专家插嘴,“小朋友,你怎么解释这围棋罐上的色彩和纹饰呢?”
康天真咧嘴一笑,露出嘴角的酒窝,“满清的审美俗艳,五彩用料薄而细,显得十分艳丽,而这个围棋罐上的色彩却偏向沉静肃穆,这是一个比较矛盾的地方……”
他声音清朗,带着天之骄子特有的意气奋发,站在台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让宋文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感觉仿佛有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让人情不自禁被他吸引,欣赏他、喜欢他、崇拜他,根本移不开眼。
“天性真诚、坦荡纯粹……这孩子不该生在孔家……”黄兴运喃喃地说着,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痴迷,眼眶渐渐有些红了。
宋文渊惊讶,“你在说什么?”
黄兴运痛苦地深叹一口气,“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你师母他们母子二人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
知道黄夫人已经去世二十多年,宋文渊轻声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师母?”
“当年遇到你师母的时候,就是在小轩窗,她拿着一件瓷器,边说边笑,嘴角的小酒窝让人沉醉……”
宋文渊心头一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黄兴运摩挲着手腕上年代久远的黑檀念珠,“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到一个如她那般天真纯粹的女人,我……甚是思念她。”
“师母泉下有知,也会十分思念你的,”宋文渊低声开解。
“可惜,我却没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黄兴运回忆起亡妻亡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如同癔症一般喃喃道,“琅走的时候?9岁,还没有娶妻,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给定下一门冥婚……”
宋文渊眉头微皱,“冥婚?”
黄兴运抬头看向台上的康天真,满目欣赏,“但凡天真是个女孩,我定要给琅聘下,这样他九泉之下,也一定会开心的吧。”
“你说什么?”宋文渊震惊。
黄兴运仿佛大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徒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慨,“人老了,总会胡思乱想,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文渊,有康天真这个强力对手,你和璧影之间,恐怕要有好长一条路要走呢。”
宋文渊感觉心头仿佛堵着一堆碎石,十分压抑,听到老师重提这件事,有些心烦意乱,“我和璧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没有康天真,我也不会喜欢她。”
“唉,你这孩子……”黄兴运语重心长道,“你涉世未深,还没有体会到门第所带来的耻辱,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和璧影结婚,是你在古玩行里立足最快捷的通道,唉……听老师一句话,以后多和璧影交往,蒋家没有男丁,她可是嘉华拍卖行唯一的继承人。”
宋文渊低头没有说话。
黄兴运继续说,“下个月嘉华将举办慈善盛典,璧影会在现场拍卖自己的一首曲子,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宋文渊想了半天,认真地对老师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觉得人这辈子有诸多不如意,生意场上虚与委蛇步步为营已经够累了,不希望连婚姻都要算计。”
黄兴运叹着气摇头,“年轻人啊,总是要等撞到头破血流才会接受现实,唉……”
台上康天真的鉴定已近尾声,他笑嘻嘻道,“康熙十二年,云南吴三桂、广东尚可喜、福建耿精忠三藩聚首,合围江西,景德镇风雨飘摇,被叛军控制,烧制了不少反清复明的瓷器,”说着他举起围棋罐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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