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张恒礼说。
“打过了,他没接。短信也没回。”
“那你想怎么样?”
“我去过他家,你忘了?”
“是吗?你好像是去过,他初恋去世那次?你还记得在哪儿?”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跟易续是在他家附近的车站宣告在一起的呀!”
那晚的道路、灯光、我们的对话,一丝一毫,我从来不忘!
突然觉得十分心寒,那么多事都历历在目,如今却咫尺天涯了!
张恒礼也走神了,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表情一会儿苦,一会儿悲,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像是放松了。估计在想他的游戏。
“可他万一不在家呢?”他终于回过神来,问。
我走进电梯:“那我明天再去。明天不在我后天去。他总得回家。”
张恒礼捧着脑袋跟进来:“哎呀我脑壳疼!”
我们走出小区,两年前院墙外看不到的树丫,高出了外墙,像长颈鹿伸出脖子一样,越出墙檐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我第一眼没认出钟沛,他在我们这些人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创业了,以前跟易续他们一起踢球还是学生样儿,现在能看出老板的派头了。他也胖了点儿,眼角都爬了鱼尾纹了,头发也比以前少了些,大夏天的抱着公文包,笔直的白衬衣和黑西裤,不像是跟我们同年的人。
可能张恒礼不会有这种感觉,他已经在写字楼里呆了两年了。周边应该有这样年轻又成熟的形象和装扮。
我们一走进他家小区就撞见他了。他见到我们并不惊讶,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似的。但眼神又有点怯怯,似乎在偷偷地打量周遭。
“哎呀,我太忙了,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回你的电话和短信的,但确实是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看我这黑眼圈,你能看到吗,都到下巴了!”钟沛很别扭地扭着身体说。
“钟沛,我……我不耽误你时间,就想问问你,易续去哪儿了,他是不是换手机号了,我找不着他了。”
钟沛看看我身后的张恒礼,说:“你们没跟她说啊?”
张恒礼的声音从我的脑后勺传来:“知道的都说了,她不信,非到你这儿求证。”
钟沛抖了抖身子,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就两件吧!不过两件事都不怎么好,你还愿意听吗?”
我回头,发现张恒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特别严肃的表情,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我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腕,一是给自己力量,二是希望能掌控自己。
“我愿意听。”我说。
“第一件事情就是,他要跟别人结婚了,并且已经移民了,他们已经出国了,手机号当然不能再用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吃过的馍馍不香。”
他这是单说被抛弃的我,他说我是馍馍。妈的,就不能说是包子?至少带馅儿!
“第二件呢,更残酷点儿,你跟易续在一起的三年半里,他一直劈腿,全都是你们学校的,具体数字不清楚,确定的至少有四个。他不是你走了才有女朋友的,他一直就有其他的女朋友。”
“这么嚣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跟易续在一起这么久,几乎每天都见面或者联系啊!这怎么可能?”
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怎么敢相信?一回头,沧海尽成空?
“再怎么嚣张也不敢让你知道。你还记得吗,你们大二的时候,n大那个女失恋跳楼的事?所以我们不敢往外透露消息,万一你跟那女孩一样想不开,那可是人命!”钟沛说。
那跳楼事件我记得,曾经几乎轰动了全长沙的各大高校。一个校花级的女孩,十岁开始就做平面模特,长沙稍大点的照相馆几乎都有她的艺术模特照,上了大学后几乎是全长沙身价最高的学生模特儿,不仅漂亮还是专业的芭蕾舞者,名声响亮。她大二交了个相貌平平的男朋友,所有人都觉得那男生赚翻了,幸得女神般的女友,学院一半男生一提起她男友,无不羡慕嫉妒恨。可是那男孩却是个花心种子,同时劈腿三个女孩,这是已知的,未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美女伤心至极,那年的十一假期,同学们陆续离校回家、宿舍几乎空了后,深夜从七楼楼顶向楼下草坪一跃而下。有人听到了声音,以为是或者别的物品不小心从阳台落下来了,远处的保安在深黑里看到一片白,还以为哪位同学朝楼下扔床单,下面有同学接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清洁工发现尸体。
我还记得这件事是易续告诉钟沛的,易续约了几个同学和钟沛去踢球,吃饭的时候我也去了。钟沛当时还说呢,女人就是比男人脆弱!他的意思是他女朋友死了他都没想自杀,那女孩不过是被劈腿了就能那样想不开!
我应该不像那女孩那样脆弱,可是易续会比那个渣男更差?
“他国外的联系方式你有吗?哪个国家哪个城市?”我问。
“这我帮不了,说实话,这两年我跟他一共就没见过几次,他要结婚的消息都没通知我。都出社会了,同学关系也淡了一些,虽然挺残酷,但是我们也得接受是不是?”
“不对吧?”我说:“上个月他还约你踢球呢!就上个月最后那个周末,你不记得了?”
钟沛挑挑眉:“掩人耳目懂吗?有几个出轨的不是说跟男性朋友在一块儿?戏法变得再好也是假的!”
“他那四个女朋友,是听别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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